梁远朝去掀被子,没掀开,她手死死的拽着被子。
“松手。”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他败下阵来,无奈的叹息,“里面闷。”
细微的抽泣声在黑夜中放大,梁远朝眉心挤出一道缝,“不去医院,先出来。”
床是梁远朝的床,被子也是他昨晚刚睡过的被子,他的气息无孔不入。
薄矜初唰一下扯开被子,脸上挂着两行泪珠,从床另一边下去。
咚!
她的膝盖不小心磕到了床脚,听声音就知道撞的不轻。
梁远朝来不及开灯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忍不住朝她低吼了句,“你乱跑什么!”
薄矜初也恼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要你扶!”
漆黑中寻到他阴冷的眼,哭着控诉:“我来接你你不高兴,我救你你也不高兴,我害怕去医院不想去你还是生气。
她吸了口气,恶狠狠地骂了句,“梁远朝,你真他妈难伺候。”
沙发上的外套被拿走,她连鞋带都没系。
十点多,小城最深处仍一片繁闹,叼着烟打牌的男人,嗑着瓜子搓麻将的妇女,油烟飘散的烧烤摊,还有一群叽叽喳喳八卦连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老妈子。
牌桌上不知谁喊了句,“哟,外边儿下雪子了。”
小圆点的雪子粒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其他好似没有异常,直到有个围观群众把窗打开,几缕刺骨寒风乘虚而入。
“快把窗关上,我的钱要吹跑了。”
*
十二点半的时候,薄矜初被噩梦惊醒。她梦到梁远朝把赖鹏狠狠揍了一顿,赖鹏那张丑恶的脸突然对着她笑,那种笑是恶心的,和王仁成的一样。
梦境最后王仁成出现了,薄矜初吓了一跳,突然想起什么,她借着月光爬起来,从书柜底层的铁盒里翻出一个旧的诺基亚,充上电重新开机。
卧室没点灯,黑漆漆的房间蒙着几层清冷的月光,手机老旧,虽然开机时间长,但功能还健全。
静谧无声的卧室里,诺基亚的按键声一点一点侵蚀薄矜初的神经。那段巷子斗殴的视频里,有梁远朝,有周恒,有傅钦,有赖鹏,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被揍趴下的是赖鹏,视频的最末尾,他突然笑了。吓得薄矜初无端冒出一股烦躁,她把手机砸进铁盒,扔回书柜。
薄矜初一躺下,就有无数个同样的声音冲破鼓膜,“我没从顾绵身上拿到的东西,得找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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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9号,周六,南城落下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