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余光刚瞄到那个足以令现在的他毛骨悚然的身影,雷克利斯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浑浑噩噩的脑子也记起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希林坐在床边的软沙发上,双腿放松地交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杯,全然一副掌控局势的姿态。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过来:“睡醒了?”
“你差点杀了我!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迫近死亡的恐惧记忆犹新,情绪一激动,残留在体内的不适又席卷而来,雷克利斯捂住脑袋呻吟:“啊……我的头……”
希林微微一抬下巴,目光指向床头柜上的小瓶:“喝了它。”
“给我一个解释。”雷克利斯没有听话,而是咄咄逼人地盯着希林。他本能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和这人脱不开关系。
“今晚的事,你本不该成为知情人。”希林言简意赅道。
“这是什么意思?”透过他冰冷的态度,雷克利斯隐约猜想到了真相,一股恶寒直延着脊背攀附上来,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他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
但他仍不死心,还在等希林答复他的问题。
“喝了这个,你会舒服点。”希林并没有做过多解释的打算,既然雷克利斯不肯拿那个小瓶,他就亲自拔开瓶口的塞子,递到雷克利斯跟前。
雷克利斯偏过头,抗拒地说:“你拿我当诱饵,是不是?”
什么宴会邀请、赠送礼服,他早看穿了这人的控制狂本质,不难猜出希林的计划是什么。只需要一杯药弄倒他,再借口要上楼休息,刺客就会以为防备森严的公爵阁下放松了警惕,主动送上门来完成任务。
“可你没想到我中途会醒过来吧?”
“是我估计错了剂量。”对于雷克利斯的质问,希林竟坦然承认了。
雷克利斯本以为能从他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惭愧,可他看到的只有高高在上的冷漠。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吗?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雷克利斯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只为了把一切计划都控制在你手中,你就给我下药?”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如果中途没有醒来,你本来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希林似乎对雷克利斯的怨气感到不解,神情中带着毫不作伪的疑惑,这不禁让雷克利斯怀疑起他冷漠麻木的表现是不是真的源自于缺乏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这还成他的错了?雷克利斯差点被气笑了:“公爵阁下,您也是帝国海军的人,应当记得我们的信条,绝对忠诚于帝国,绝对服从命令。”
最重要的是……那句话梗在了他的喉咙里,“难道你就对我这么不信任,认为我做不到能配合你的行动吗?”这才是雷克利斯难过的地方他决定付出全部忠心的新上司……并不相信他。
“是不是小埃对你太过宠爱,让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希林像是看不懂雷克利斯的委屈,扫过来的目光让雷克利斯心里猛地一跳,“六年前的开拓者舰队在边境被尽数击毁,根据后援部队勘察,残骸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逃生舱弹出的记录,包括舰长雷克利斯在内的所有人都宣布死亡。但是两个月后,你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雷克利斯呼吸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当初的审问记录和后续的调查报告就在档案库里,时隔六年您又要来审讯我吗?”
他的笔录应当天衣无缝才对,没有人知道多日后归来的雷克利斯将军其实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就连瑞奥塔都没法看出他的纰漏,为什么偏偏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怀疑?
“对于你身上的秘密,我没有追究的兴趣,也许你只是个死里逃生的幸运儿,但是别在我面前提所谓的‘忠诚’了,这很没有信服力。”
雷克利斯僵了许久,才沉默地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