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宴睁开惺忪睡眼时,却发现屋里不知何时黑压压竟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里有胡子拉碴的汉子,还有两个面容黝黑、身形彪悍的中年妇人,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枯瘦少年。
“是你?”谢宴斜卧在床上,看着那个少年,满脸惊诧。
这阵子出入西陵的时候,谢宴曾经两次撞见过这个少年。因为他衣衫褴褛,谢宴一度还将他当成了小乞丐,给过他一吊铜板,却被这少年嫌弃地踢开,回敬了她一个大白眼。
第二次再见他时却是下了雨,少年从西陵门口正对着的树林里出来,大约是雨天路滑,身上摔得满是污泥,有些狼狈的样子,看到谢宴后,很是没好气地把头扭向一边。谢宴见他可怜,叫住车夫,拿了把伞想给他,仍旧被少年给拒绝了,走得头也不回。
然而此刻,那少年一双小眼睛正在烛光里闪烁着小野狼一般的暴戾,飞快地将桌上万心凤让人准备的那些糕点往嘴里送。他嘴边的饼屑簌簌落下,脸上甚至还带着看好戏般的开怀笑容看着身旁的胖妇人一脚踩在万心凤的丫鬟身上,一边扯下那丫鬟耳垂上的一只足金耳坠,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听到谢宴的声音时,少年才错愕地看向她,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万心凤抱着被子,不知何时竟缩到了谢宴的身后。为了防备夜袭,她其实也算是够拼的了,不仅和谢宴同睡一榻,还在枕边放了把短刀。只是此刻,面对这一屋子来势汹汹的人,虽然手里还死死地握着那把短刀,脸上却尽是惶遽之色。
“我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个瘸腿汉子恨恨道,“是被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害得无家可归的人!”说着,他的目光在谢宴和万心凤脸上来回扫视了几遍。
谢宴被他的目光盯得遍体生寒,那是一种野兽看待猎物的眼神,让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忽然有些庆幸,自从昨日被万心凤掳走到现在,她头发乱成一蓬草,身上更是脏兮兮的,灰尘血渍裹了满身,连她自己看到都忍不住要嫌弃。
然而待谢宴抬起头时,那汉子却是一把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她身上虽然搭了床薄被,但是被汉子一拉整个人就从床上跌了下来,伤腿恰好先着了地,一时间,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闷哼了一声,腿上包扎的布上也立时浮现了刺眼的殷红。
“哟,还是个和老子一样废了条腿的!”汉子见状,满脸喜色道,“这可真是和老子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话音未落,伸手就想把谢宴扯起来,谢宴只觉眼前一花,却是有个枯瘦的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四叔,这女人给我吧!”方才那个黑脸的少年开口道。
“去去去,你小子毛都没长齐,知道什么?滚滚滚!”男人不耐烦地推开他,并冲少年身旁的胖妇人道,“胖婶,管好你家三娃子哈,不然别怪老子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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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妇人连忙伸手想要拉开少年:“死伢子,你凑什么热闹呢!”
少年却是身子笔直地立在谢宴面前:“我不管,我就要她!四叔,今儿这趟活的东西我和我娘的份都不要了,我就要她!”
“你胡说什么呢!”胖妇人一听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少年背上,“这会子发什么疯呢!你四叔好不容易带咱们干票大的,不要钱的话接下来咱们吃啥子去!”说着,她将手中方才从万心凤的丫鬟那儿抢来的耳坠子塞给少年,哄道,“喏,这个你收好,留着过两年给你娶媳妇,听你四叔的话,别扫他的兴哈!”
少年看了看那对金灿灿的耳坠子,又转头看了看讶然地盯着自己的谢宴,竟是涨红了脸,飞快地将耳坠子推回母亲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