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含糊地抱怨着,视线却被那铺在盘底的荷叶给吸引。她抽出一看才发现这荷叶上还有以针孔凿出的几行小字。
“阿宴卿卿如晤,饺名初一。陈皮消积食,红豆寄相思,一别数日,味同嚼蜡,新年伊始,愿将此味与卿共享。”
“厌物!”谢宴气得一掌把食盒推至旁边,转头便要出门,走了几步却是又停了下来,好半晌,磨磨蹭蹭地转回桌前,拿了个饺子,又吃了两口,自我安慰般小声道,“费了这么大力气送出宫来的,管他说什么,我吃我的便是,等回头见了面,有的是时间找他算账!”
说完,闲下来的左手又捏了一个往嘴边送去,只是眼里目光温柔甜蜜,难得的安宁模样,仿似那人嗓音低低似能蛊惑人心般在耳边萦萦,诱她细尝这甜酸百味。
自那初一饺被吃了之后,连着整整七天,谢家都有宫内送来的东西。太子爷也是委实花了心思,每日变着法地想博美人一笑,可惜谢宴发扬一贯“有好处不要白不要”的精神,吃的用的都来者不拒,可是送来的礼物再精巧,吃食再美味,那送东西来的小太监再可怜,她都不肯给太子爷回上只言片语。最后,连谢渐甫都看不下去了,他送小太监出门时,小声劝道:“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正月十五,我请他来谢府赴宴,问他肯不肯赏脸!”
小太监一听,双眸发亮,立时屁颠屁颠地拿着空食盒回宫复命,倒把一旁的谢宴气得直瞪眼:“爹!”
“看我也没用,我跟你说,明儿个可就是江家小子的生辰。好在他也没请你爹我,要是请了,我可觍不起那老脸去。你明天去了,可得把话跟人家说清楚,别让那书呆子傻等!”谢渐甫边说边摇着头道,“话又说回来,怪只怪那小子忒不争气,平素性子温暾暾的,这下好了吧,到手的媳妇儿,就这么让太子爷给拐走了。”
谢宴听他提起江同殊,顿时也像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下去。然而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逃也逃不过去。
第二天一早,户部尚书府的水阁里,拉开了几张大席面,除了与江同殊年岁相仿的一众好友,还有家中一应亲友女眷,将水阁挤得满满当当,热闹非凡。下人一边忙着添茶递水,一边不时好奇地看着自家魂不守舍的少爷,悄声议论低笑着。
“谢姑娘来了,少爷,谢姑娘来了!”江家的老管家大约最是知道自家少主子的心事,一见谢宴到了,顿时眉开眼笑引着她往里走,人还没到水阁,便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谢宴好笑道:“江叔,您这中气十足的劲头,同殊担心您的身子算是瞎操心了。依我看,就是再过二十年,同殊孩子过生辰,您照样能这么来一嗓子!”
“托福托福!旁的不说,眼下我只盼着您和我家少爷的婚事赶紧定下来,好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江管家也算是看着谢宴和江同殊长大的人,对谢宴亲厚得很,说起话来自然也就直接许多,听得谢宴却是闭了嘴没敢接腔。
好在江同殊来得及时,看见谢宴后,立时飞奔着迎了出来。
因是新春正月,谢宴今日穿了身喜庆的锦绶掐金八幅裙,配着白底蜜合色褙子,是不同于往日娇俏可爱的温婉打扮,加上新近清瘦的小脸,看得江同殊有些移不开眼,只觉数日不见,眼前这人眉梢眼角竟多出几许说不清的风情了。
“宴儿!”江同殊痴痴唤她,搓着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做什么?这么可劲地搓手,怕我赖你一份寿礼不成?”谢宴嗔怪着接过翠岚递来的盒子,“喏,打开瞧瞧,可还喜欢?”
江同殊听话地打开盒子,看清盒中的白鹿纸后,眼中有过一瞬失望,但很快便惊喜道:“这是江西所贡的白鹿纸?”
“怎么样?感动吧!这可是我……费了一番周折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