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闭上了眼,不看这满室的血污,亦不理会心头野草般疯涨的烦躁之意?。

这是第三批来刺杀他的人了。

北狄对血统的固执并不似中原,要求正统嫡系,师出有名。

只要实力足够强横,哪怕是出自旁支,也?能?登上皇位。

席澈身为?当朝长公?主之子,名正言顺,天然?更占先机。

仅仅一天多时间,皇位上的那人竟半点也?等不及了。

少年素来澄澈温柔的眼眸,此时宛如要来一场暴雨般,显出几?丝污浊气息。

吐出了口污血,干脆换了个?姿势,等着手?下?的人回来。

纵然?他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无数的暗示和心理准备,到了地方,他还是难受。

每每闲下?来时,思绪便总会七拐八拐,想?到他们的曾经。

短短两个?多月,他的一切却仿佛都或多或少沾染上了纪黎的味道。

身在棋盘上,他毫无所觉。

如今,站在局外?,才发现这一切多么蹊跷。

巧合再巧合,就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蓄意?的,是计划好的。

现下?,黑归黑,白是白,理应分明。

庙宇尚未修葺完成,席澈身着一席黑袍,零星血色缀于?上,外?面干冷的寒风一吹,撩动他的衣袍和额前碎发。

一路坎坷,草草离开。

远方的旧敌仍在,近里的新仇又生。

如今,不是他可以?困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眸底的神色清明几?分,缓了会儿,闭目养神起来。

不过片刻,卫振就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人,正是这次帮助席澈突围的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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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东西拿到了。”他扶起席澈,见他挥了挥手?便候在一旁不再上前,“免得这东西留着生祸患,少主您还是...?”

“的确是毁了比较好。”

前任皇帝最后死?在床榻上,实属不怎么光彩,故而宫中对这事都避之不及。

即便没有言明,也?甚少有人去探查这其中真相。

“只是,证据丢了,格尔哈那边也?还是这么坐得住?”他接过卫振递过来的火折子,却没有立刻点燃,“你?先前不是说?,他有高人指点?”

下?一瞬,火光腾得亮起,将这些东西焚烧殆尽。

卫振:“不过是朝廷里还堪堪有几?个?可用之人罢了。”

席澈站起身,走出门翻身上马,面上神色冷漠,“咱们的人,动作还是得加快点。”

群狼环伺,好不容易遇上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他的语气有几?丝不解,“空有一颗狠厉心肠,也?不知...这种蠢货是怎么得的皇位。”

“也?不怕百年之后,悲剧重演。”

若说?只是想?要个?傀儡,底下?那些零星的幼子显然?更符合条件,何必找上这个?心思多还不听话的。

“我要是丞相,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当下?情状,才更需要少主为?北狄指一条明路。”卫振神色自然?,仿佛确定席澈一定能?完成此事。

他听了这话,并未像先前那般出声反驳,但也?没说?好与不好。

屋内火势蔓延,很快便将这一切焚烧殆尽,只余灰烬。

一行人走了许久,才到了城外?的驿站处。

驿站前方不远便是官道,后院接着一个?小院子,院中插着一排篱笆,大约是时间久远,篱笆上隐约带着许多青痕。

时值冬日,树上早就没剩什么叶子,被生冷的凉风一吹,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