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纲训常理,你的一切都该是朕来主宰。”
“只要你说出来,朕...”
自古争权夺利,一旦利益相冲,免不了要针锋相对。
纪家,曾经是他的助力,现下,已然成为他登向高位的绊脚石了。
他如今肆意纵容佞臣,要得不正是这个结局吗。
纪黎脸色如雪,全然是强弓末弩之相。
平静打断他,淡淡道:“保我不死吗?听起来好像很好。”轻笑两声,“不过,还是请陛下杀了我吧。”
“我一心求死,还请陛下成全。”说完这句话,便好像卸掉了全身的力气。
见她又低着头,神色枯败,谢允丞不知怎的有股莫名的烦躁,手下带了力。
总是这样,又是这样。
“纪黎!你给我抬头,看着我!”
“朕才是你的丈夫!你为何这点信任都不肯给?”
“又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来为你求情!你说清楚!你说!”他的声音忽而低下来,带上了一层莫名的旖旎色彩,“你是不是...”
将死之人等待审判。
她闭上了眼,干脆连剩下的话也懒得回了。
是她错了。
耳畔的声音逐渐远离,一生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迅速在脑中上映。
有她要嫁给谢允丞的执拗,有她初来京都时模仿京中贵女的不安,有她婚后面临的冰火两重天地,有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生。
还有...她在边塞的一切美好。
恍惚间,身体越来越轻,直至缥缈,消散于此。
折戟于战场,才不负纪家儿女。
只可惜,是这种方式去见父亲。
意识地最后一眼,是男人猩红的眼,和他目光里怖人的疯狂之色。
纪黎却不知为何倏地想到了片刻前为纪家仗义出言的人。
以及他眼角处的那颗红色小痣。
她还没能瞧见他的模样呢。
怪可惜的。
招婿
荣华寺立于山顶处,云遮雾绕之下,俯览群山。
正值十月末,淅淅沥沥的秋雨,伴着规律的诵经声,惹得人昏昏欲睡。
阵阵凉风裹挟着雨水,透过窗棂直直扑进室内。
纪黎被这凉风吹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连着多日的噩梦让她的精神头不大好。
静默几息后才回过神来。
抬头,入目是慈悲的菩萨像,象首金刚香炉位于侧,菩萨像静静矗于袅袅升起的烟雾中,一派祥和。
只边缘处,金漆已然有些褪色了。
自她记事起,寺庙就已经存在了许久,如今,更添几分古朴之色。
一晃两世,再见时更像是故人相逢。
只一眼,便迅速让人平静下来。
跪在蒲垫上,又虔诚地跪拜了好一会儿,上了几炷香后她方才起身。
侍女云壹为她披上披风,“小姐素来心诚,定能如愿的。”
“求个心安罢了,到底还是事在人为。”她淡淡地说。
云壹:“将军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是有要事喊您去一趟。”边帮她理好领子。
天空呈金乌色,徐徐变化间,给主庙笼罩上一层光晕。
纪黎收回视线,语气疑惑,“这个时辰?”
“也行,正好和父亲一起用个晚膳。”说着便往厢房的方向去。
寺庙内布局简单,青石板路曲折向前,周边全被繁复的枝叶遮挡。
随处可见,都有专人打扫清理。
唯有最角落里那一间破败的小庙于此格格不入。
余光扫过,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