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总会透过这丝绿意,想起家乡。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北狄了。

手下未停。摸索着朱笔笔身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处,不自觉按了两下。

低垂着眼,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周身的气质也不由得裹挟着几丝冷意。

下一瞬,便拿起刀在自己手腕处随意地划了下

鲜红的血缓缓流出。

夜色笼罩,血红点缀于白调的肤色上,愈发妖冶诡异。

他抹了些血迹在朱笔的凸起处,接着,把它们在纸张上压实。

手下使了力,印记也格外清晰。

他只静静凝视着,不发一言,而后,把纸张离得更近了几分。

好似这样便能看得更清楚些。

月光坠入室内,直直铺在纸张上。

血迹汇成线条,曲折弯延,蔓延至中央处,交汇成一把竖起的尖刃形状。

满是锋利与锐意。

席澈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北狄特有的兵器,也是战场厮杀中最普遍的器具。

更重要的是...

他曾在舅舅的书房内见过此物。

这是独属于北狄皇族的印章,事态紧急时,可做玉玺之用,批阅军情,调动部队。

某种程度上,这也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方便皇族成员彼此相认。

他的呼吸不由得微顿,摩挲着那印记,神色认真。

果然,他没猜错。

忽地,席澈的身形微微一滞。连方才恢复的呼吸声都又放轻了许多,近乎于无。

抬起眼扫视着周围,紧抿着唇角。

下一瞬,却又像什么也没发现一般,神色自然地站起身开始收起东西。

屋外的院子内,夜色融融,月影遍地。

夜风轻拂而过,树影婆娑间隐约可以窥见地上斑驳的人影。

旧部

席澈把东西放到别处,神态自若地把窗棂一推,开得更大了些。

入夜后,与白天还称得上凉爽的气温不同,更多了几丝寒凉。

凉风徐徐,更是吹得人思绪都清醒了许多。

他等了会儿,饶有兴趣地眺望院子里的某处。

这人的武功好像比他高出不少,若是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掉他,易如反掌。

方才他大概也看到了大半过程,可仍旧不为所动。

或许...这个人认识他?

他紧紧盯着地面上被月光撒照着的人影,敛了神色。

装模作样地要去关窗休息。

下一瞬,一道人影骤然从窗户一跃而进。

男子年纪大约中年,两鬓间隐约可见星点斑白,浓重的眉眼,鼻梁高挺,一眼望去长相颇有几分粗犷。

他身上虽穿着边塞这边常见的服饰,可席澈一眼便能确认。

他是土生土长的北狄人。

席澈面上并不意外,正欲寒暄两句试探一番,谁知这人见了他便有些情难自禁,剧烈喘起气来。

“像,像啊...真是像。”

他不做声,只静静望着对面的人。

半晌,待那人平复一些后,低声询问道:“前辈可否坐下一叙?”

心底已经快速有了不少猜测,但面上他仍然一脸恭敬,仿佛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比自己更厉害的长辈,想要探讨一番。

甚至连说话时,也不由自主显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懵懂气息。

转身去给对面的人倒茶,边把碧色茶盏递给他。

手还未伸出去,这人便“哐”地一声跪地,大半个身子紧紧扣于地面之上。

“老奴卫振,参见少主。”他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