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澈这才像反应过来了似的把胳膊的高度往下压。

只嘴角紧紧绷着,也不答话。

几息之后,她把测量准确的数据记了下来,问他,“对了,还未问过你喜欢什么颜色?”

收起量尺等了片刻,没听见回应,扭头看去却发现身侧的人又在那发愣。

“你怎么今天老发呆?”几乎是她问这话的一瞬间对方也跟着回答了。

“我,我喜欢墨色。”

声音重叠,纪黎无端觉得有几丝莫名。

好像欺负他了似的。

甚至连周遭的氛围都隐隐变得不自然起来,她轻咳了两声,有心缓解张了张嘴。

半晌,憋出来句,“你喝茶吗...?”

“...喝。”

她等得就是这句,一听到他应声,便赶忙进屋。

不知怎的,她这会直觉觉得应该暂时避一避,免得这人又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谁知刚走几步,少年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时间要迟了,我先走了!”他似乎真的很着急,连说话声都携着风声,“茶明日再喝!”

听着声响,也不知是跑了多远喊的,跟逃似的。

她不由得望了眼外头的天,刚有些亮,根本还不到铺子开门的点。

纪黎:“......”

他今天果真病得不轻。

思绪

纪黎干脆压下那股游离的思绪,给自己做些心理建设。

换了个方式相处,这样也挺好的。

大不了,她再对他好些,再更好些。

手下拿着量尺随便比了比,她这才发觉席澈竟比自己还高了些。

分明二十多天之前,这人的身量还与她齐平。

到底是少年人,吃得多长得快。

去父亲那里请完安,两个贴身侍女便都回来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纪黎润了润嗓子,静静听着。

云壹:“小姐,这是宫里的线人传回来的。”她把一个乌色的纸条递给纪黎。

说是纸条也算不上,只一残缺的纸片,上面全是空白。

她把案几上备好的一小盏清酒抖落到纸上,等了两瞬,斑驳的字迹便慢慢显露出来。

纪黎凝视片刻,“看来行宫行刺的事情,太子也有参与。”

她昨夜便在想,若是仅仅凭借贵妃一人势力,又怎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瞒得林阁老也不知情。

事到如今,连一点消息都未传出。

如今倒是说得通了。

东宫之势加上林贵妃的那些算计,大抵是可以完成的。

“只是...”她总直觉此事要生变。

不是结果变化,而更像是...得利者。

眼睫轻颤间,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纪黎拿起笔,把信上的信息誊抄到了另一处。

纸条坠入炭盆,跳跃的火光将其一下子吞噬。

她转头又接过云尔查来的东西,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

或许,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试着换一种方式去处理。

“这又是他寄来的?”她语气寡淡,把信拆开了。

谢允丞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话,隐约间倒是透露出很多信息。

她垂下眼,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把它们和自己查到的消息做着比对,希望破解出更多。

这人虽然恶心,可当下却是能加以利用的。

前世的恨意实在太浓,以至于她转换心态也就用了一瞬不到。

利用仇人可不需要什么负罪与内疚感。

她虽不知谢允丞为何屡屡与前世不同,可归根结底都是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