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造册,他们还会记录身份?”

“我以为他们喜好用外号代称,是为了避免真实身份泄露,毕竟不轨之事从无长久,万一哪日?东窗事发?,但凡他们的身份泄露就是灭族之难,留个手册等于证据,岂会如此大意?”

宋微辞前?世出身官宦世家,久居宫廷,所见朝堂,思维自是以帝国司法为主,以此推敲这些人的行径,觉得很?不附常理。

老者不懂这些事,但他懵懵懂懂,回忆了下?,确定?确实次次都有登记。

“不仅是这些,还有我们每次供给家禽蔬菜,交接之人都会记录,好像是说陈鱼有这样?的习惯,额,陈鱼,就是黑鱼大人。”

宋微辞若有所思。

其余这些人也?不知内情,实在帮不上忙,但有人愿意带路。

“有些凶险,您愿意?”

老者身上都快没肉了,眼眶深陷,他低着头,沙哑道:“罪孽太重,也?不知子孙后代还有没有来路,怕有天谴啊,总得做些什么抵消些吧。”

“何况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在场之人一时安静。

宋微辞没说什么,只偏头吩咐人杀一些家禽以及做菜煮饭。

吃饱了,不管死不死,总是不那么难受的吧。

那老者埋头拿着馍馍片吃,却老半天不敢去动那肌肉,好像畏惧跟“不配”入了骨头。

旁人劝说。

他也?只说不敢吃,二十年?了就没吃过几口肉,怕吃了闹肚子。

“其实,人活在这世上,图的也?就是能?安生吃一口饱饭吧。”

一个年?轻的护卫嘀咕了这么一句,不过他们也?是饱餐了一顿。

接下?来有一场硬仗好打。

宋微辞没看他们,而是观望着黑暗中看不分明的沼泽深处,等吃好了,一群人进了沼泽。

村口,窸窸窣窣的一些幸存村人目送着这一干人离去,其中一位也?才年?过三十但已?经形容老态的妇人牵着小女孩的手,看着他们的背影融入沼泽晦暗朦胧的雾气中。

“他们能?回来吗?”

小女孩问。

“不知,但我们以后得走出去了。”

“那位贵人说,走出去后,就不要提是这里的人了....重新开?始,未来可期。”

妇人看着留下来的一些钱财吃食,再?看其他人,也?看着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

曾经繁华热闹的纤夫村,如今百不足一。

沼泽中瘴气毒气很?重,但絮娘有屡试不爽的解毒丹可抵御外面的毒气,自然也?有法子对付沼泽中的危险。

若是没了这个威胁,又有正确路径,其实所谓沼泽之凶险也不过尔尔。

当?己方足够强大,敌人再?鬼祟刁钻,其实也?终归是螳臂当?车。

“这话说早了,还没打呢,不过,前?面就是那蛊村?”

众人已?经停下?了,其实也?算是借着昏暗的瘴气荫蔽自身,一边观察前?面屹立在水泽中间?的村落。

水泽封路,但有栈桥。

栈桥那边竟无看守。

“奇怪,以前?都是有看守的....”

宋微辞听老者所疑,猜测可能?有人过去了宋公或者曹岫白他们,估计已?经进入。

但又没有大动干戈的动静,估计只是潜入,还未动手。

宋微辞让人检查这栈桥安全,确定?完好才过去,不过絮娘在这里有些犹豫,提议宋微辞在这边等。

虽然已?经确定?栈桥无碍,但总怕万一,而且过去了还不知如何凶险。

宋微辞也?不善武力,何必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