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娘看向宋微辞,后者摆了下手,絮娘才吹了口哨。

哗啦啦。

他们退了。

黑衣刀客们有些沉默,不再观望宋微辞,低头时都在忌惮她。

这位女郎好生厉害,布置周全,难怪世子说他一人守在上头足矣。

青年也不说话,只将长弓跟箭壶解下,往下一落,下属接住,他走下石头朝偏殿那边的方向作揖。

“晚辈见过宋公。”

他没提自己名讳,一来是尊敬对方,二来是因为两边熟悉,三来估计就是觉得身份不宜公然暴露。

原来,菩提上人后面已经走出来一人了。

那人到底还是出来了。

朴素,沉稳,富态.....

对,就是富态,因为富态才显得特别沉稳。

絮娘认真看了一下,确定了对方确实是一个老迈且健硕.....的胖子。

胖乎乎的,脸盘圆圆的,长得好像很仁慈,衣服看着很朴素,但很副帖周到,是简单的官者圆领常服。

宋公?她有点迷茫了,不知道这个是简单的民间称呼,还是对上了她内心的猜测。

但更让人错愕的是徐清刀跟仵作等人难以掩饰的“尖叫”。

“大人?”

“县令大人?!”

胖子县令笑呵呵摆手,阻止他们行礼,又对青年说:“拂狸,你会来,我很意外。”

狐狸?

稚春有点疑惑,谁家好人取这名字啊?

她低声嘟囔,小嘴却被纤软温凉的手掌轻捂住了,抬眸,对上自家姑娘无奈温柔的眉眼。

稚春知道自己犯错了,鼓起腮帮子,在宋微辞无奈收手后既吐吐小舌头。

可爱又无辜。

宋微辞失笑,摸摸她的脑袋,却发现那“狐狸”大概听到了小孩子的胡言,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宋微辞与他对视,默默把稚春揽在身后,心里却在思索:狐狸?应当是拂狸吧。

“佛狸寺前,一片寒鸦社鼓”。

往年史记:败军而国危,战前寥落而投社稷不得伸张志向,看似是文人抒怀,实则,是取字者出身兵武对子嗣寄予厚望佛狸寺乃屈辱,望我帝国出天狼,拂杀狸,建帝国之无双疆防。

所以,这位郎君本来就出身军武世家,自身亦从职其中,跟这位宋公也是世家旧识。

本来这也与她不相干,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拂狸”这个称呼。

似乎在很久前。

所以,她能在潜意识里想起对方表字的意思。

决绝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一生都……

宋微辞也没多想,听到有人说话,再看去。

“公务已毕,回京述职的日期也不着急,顺路而来,未曾想遇上这样的变故。”

“不过,宋公已经安排好一切,是晚辈多此一举了。”

骊山宋县令失笑,“好你个曹拂狸,真以为是我安排的?”

曹拂狸依旧恭敬客气,“是,晚辈确实这么认为。”

没看宋微辞,也没提她。

絮娘看这人的眼神有点深了:这人非同寻常,岂会看不出一切都是自家姑娘提前安排的她判断到了这个邻居的谋算,布置妥当后才会过来处理案子,不然岂会冒险。

他既然看出来了,却不承认,又非敌人,也曾出手相救,可见非携歹意而来,那就是知道姑娘的身份还在隐藏,不好公然将她能掌控箭羽部曲的事摊开来,免得外传出去让人刺探。

既直接推到了那胖子....宋县令身上。

胖乎乎的骊山县令却看了看滴水不漏的曹拂狸,又看向了宋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