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拧开瓶盖，去按着顾青芒的喉咙，没有说任何话，他把水瓶靠近顾青芒，一点点喂下去。

喉咙在轻微的鼓动，很弱，像一条幼弱的鱼在皮下流动，脆弱易碎。

陈斐垂着眸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有什么表情，什么心情。

陈斐喂了一会，即便喂得很慢，身下的人依然吞咽困难。

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依然在怒放，燃烧自己生命一样的怒放。

陈斐却看到顾青芒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皱，顾青芒的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没有任何预兆。

琥珀瞳涣散又迷离，原本漂亮的琥珀瞳几乎是涣散没有任何焦距，虽然睁开但也只是睁开。

顾青芒的瞳孔僵硬地望着前方，陈斐离得他足够的近。

此时，他刚从麻醉中醒来，身体上逐渐恢复知觉的疼痛让顾青芒的瞳孔没有任何焦距，他喘着气，在看陈斐又不像在看陈斐。

他无神地望了一会陈斐的脸，他的眼珠子颤了颤，却在看清之前，陈斐抬手把顾青芒的眼睛盖住了。

顾青芒状态极差，他此时的感官、知觉，都很远很远，如同从遥远僵硬的墓地中，狠狠扯出来一般。

顾青芒斜靠在身后的背椅，陈斐盖着顾青芒的眼睛，耳边雨声如破铜锣鼓一样呼呼往里面灌，雨水很冰。

陈斐这时才发现他自己原来也……温度高得厉害，耳边依然是自己心脏鼓动一声又一声的暴鸣，情绪依然在鼓动，带着狰狞又分不清的暴怒。

陈斐手盖着顾青芒的眼睛，他抬起自己的手又咬了一口，把手臂靠在顾青芒嘴边，里面淡淡的白兰地Alpha信息素丝丝缕缕的漫散。

手臂贴近了顾青买嘴唇，但顾青芒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僵持了十几秒，陈斐暴力地把自己的手臂往顾青芒的嘴唇上压。

身下的人依然没有动静，陈斐忍了忍，手愈发用力，哑声呵斥道：“喝。”

僵硬的唇轻微滑动，手臂的伤口被顾青芒舔了一口。

顾青芒的胸口轻微起伏着，他头靠在身后的脊背，没有挣扎，他只是说：“陈斐……”

顾青芒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力气不足的声音几乎是喃喃。

顾青芒只说：“陈斐，我好疼。”

“好疼、好疼……”

“陈斐……”

顾青芒一遍一遍茫然地说：“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