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顾青芒开这车实在是有点喜感,车早被黄沙蒙上一层层灰,显得脏又土,和顾青芒这张时尚杂志男模的脸不太搭配。
陈斐盯了顾青芒侧脸一会,漫散的神色被冷感和冷漠代替。
好一会,陈斐才慢慢渡到重卡另一边,副驾驶高,得爬,陈斐打车门两步就做一步攀上去。
车门碰地一下关了,重卡的视线很高,而驾驶位置却比正常轿车更加狭隘。
一旁的车队接受到命令离开。
顾青芒有些生疏地调整座位上的操作杆,完全不像是学过大型货运车的人,这种看着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模样遮盖他的不自然。
顾青芒琢磨一会很快车才开始起步,超大型车辆操作不当容易侧翻。
顾青芒盯着前面的沙地,手握紧方向盘,车开得四平八稳,规规矩矩,带着教科书式的板正。
车起步后,往绿洲岛的方向开去,车内进入静默,陈斐开了驾驶座上的窗户,把手放上去吹风。
顾青芒说:“所以一年前卷得这片地区沸沸扬扬的人,是你。”
陈斐眼睛看着窗外,风卷起的流沙形成薄雾,从他指间流过,陈斐应了一声。
问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顾青芒却更情愿陈斐从头到尾都是陈家的二世祖,而非什么出入战争之地的武器黑贩。
前者是他熟悉的陈斐,后者是他从未见过的、陈斐从未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面。
也是这种差异,让顾青芒发觉他和陈斐的差别。
如果顾青芒是陈斐,拥有决定性的地位并获得能解决僵局的药剂,他一定会把药剂摆在台面上成为牢牢绑住对方的枷锁,以此来保证对方绝对不会离开稳定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顾青芒说:“你喜欢我?”
陈斐稍稍后脑勺靠在后座上,身体姿态放松:“明知故问。”
陈斐承认了。
车内又安静下来。
顾青芒对前一夜的事情避而不谈,他果然心理素质极好,如果不是陈斐深谙他的性格,加上他那天确实哭得很惨……单单这么看,陈斐还以为自己不够狠,才会对顾青芒毫无影响。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有沙胎滚在沙子上细微的动静,以及沙漠上的风声,但陈斐一直隐隐约约紧绷的某根弦,莫名在这种安静中慢慢松散下来。
可能因为包袱被卸下来了。
陈斐吹着风,被糊了一脸的沙,他也习惯沙地这种沙扑面的感觉,就是回去得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