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的枪口对着顾青芒,顾青芒理应感到恐惧。

可这个时候,情人一词却让顾青芒怔楞。

顾青芒身居高危,在嘲讽时偶尔会用情人与玩物嘲讽对手,即便对面嘲讽回来,顾青芒也不以为意因为他拥有也不可能会处于这种低地位状态。

但此时由闻越轻飘飘施舍地说那句情人时。

顾青芒才发现,陈斐为何一直说他傲慢。

闻越笑着慢慢扣动了扳机,微笑道:“晚安,顾青芒。”

“我会照顾好你的产业的。”

荒芜的大地上响起一声彻骨的枪声。

枪声过后,顾青芒睁开眼睛,闻越已经睁大着眼睛,那手枪碰地一下落在地上。血色从他的太阳穴中一路流下,血红的痕迹在月色下无比鲜明。

一枪贯穿了闻越的脑门,闻越身后的手下都惊恐地望向附近,也看着自己倒下的雇主。

那一枪没有任何声息,轻飘飘就带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又是几下闷哼砰砰的声音,离得闻越周围最近的几名佣兵也无声倒下,就像是西瓜被开了瓢。

雇主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为此卖命,人散了差不多。

顾青芒感觉到了旷野的风吹过了血的气味,但更多的是一种过于轻易的怔然,他为闻越准备的手段与挖的坑因有人泄露没有一个用上,但闻越也依然以自己想不到的方式就在自己面前死了。

所有的权势,名声,就跟着生命这么轻易消散。兔死狐悲还是怔楞顾青芒分不清,他只是若有所感地转头。

陈斐依然穿着他那随意又简单的一身不带牌的衣服,手里夹着烟,身后背着一把狙,以及各种大型的野外登山包。

他显得随意。

陈斐经常显得随性,但此时血色土壤,他的神色与在与顾青芒做爱时并无差别。

但这种随性此时却显得无比性感,强烈到极致。

顾青芒被蛊惑到了。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一声又一声。

血液与硝烟都带着美感,暴力也是。那铺面而来的残酷血腥味应该令人恐惧,顾青芒却意外因为这个气味而感到兴奋与战栗。

顾青芒慢慢松开了身体的肌肉与关节,一节一节地让自己松散放松,在看到陈斐后,他整个人都松弛了,稍稍地靠在身后的越野车上。

顾青芒抬起眼,看见陈斐穿着迷彩服,军靴踩在地上却没有任何声音。

月色落在陈斐的肩上,陈斐一手提着军工箱,后背背着一把狙,另一手则拿着香烟,高大的Alpha五官看不明晰,但他走过来时,顾青芒疲惫地身体里感到了一种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