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果然是不一样了。
“你们跟着我,就要听我吩咐,尤其是汲蓝,你的性子急躁,可是从今天起,你须得改了性子,因为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
忍,忍常人所不能忍,韬光养晦这种事庄语山也会做,可是重来一世,若要比耐心,周氏母女未必就会赶得上的她。俗话说得好,忍者为王么。那就比一比,谁更能忍。
“老爷来了。”陈妈妈掀开水晶帘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鲜艳的织锦云纹大红长袍停在病床面前。
寒雁忍不住无声冷笑,母亲不过安葬三个月,他就有心穿红色大裳,真是狂妄的无法无边,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了么。
她抬起头,乌发下一张小脸楚楚动人,含着泪绽出一个笑容,看的周围人心都软了。
“爹爹。”寒雁怯怯的开口。
姐弟情深
寒雁垂下头,细声细气的回答:“女儿已经无事,让爹爹担心了。”
寒雁还记得这一年,因为父亲提起要纳继室,自己极度伤心开口拒绝,被庄仕洋训斥了一顿,一时不查感染风寒卧病在床,这个父亲竟然没来看过自己一眼。两人的关系早已僵了。
“雁儿病着的日子里想了想,之前是雁儿不对,不该惹爹爹生气。”看庄仕洋目光柔和了下来,她扯起了一抹笑:“娘亲走后,爹爹整日辛劳,房里的确缺个体己的人。”
庄仕洋一愣,自己的这个嫡女,之前不是一直很反对自己纳继室,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爹爹莫要再同雁儿置气了。”寒雁抹了抹眼睛,声音颤抖无助:“雁儿已经没了娘亲,爹爹不要讨厌雁儿。雁儿只是怕新母亲不喜欢雁儿……”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几乎要昏厥。
“姑娘莫要伤心,累了身子可怎么好。”陈妈妈连忙上前劝慰。
庄仕洋瞧了瞧她,想来也是人之常情,自己的这个女儿本来就胆小,怕继室进门也是理当的,既然她有意松口,这么一来,倒是省事了很多。心里这么想,庄仕洋却故意板起脸,训诫道:“胡闹,你是庄家嫡女,侯府千金,怎能这样小孩子心性?”见寒雁眼泪掉的更凶,又软下声音哄到:“你周姨待人很和气,语山也是个好孩子,正好与你做个伴,雁儿只会高兴。”
寒雁心里冷笑,和气,好孩子?前一世她的确这么想,可惜直到死之前才看到这两人的真面目,也不知是悲哀还是愚蠢。袖里的五指握成拳,寒雁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天真的问:“她们真的不讨厌雁儿吗?”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庄仕洋微微一笑:“雁儿这是信不过爹爹?找个日子让她们进府,雁儿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雁儿真的很想见她们,爹爹,明日可以吗?”寒雁清澈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干脆一只手抱住庄仕洋的胳膊,撒娇般的摇了摇。
庄仕洋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寒雁极少对他撒娇,庄仕洋对妻子很是冷淡,连带着对自己的女儿也并不是很上心,寒雁跟他从小不亲。
被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寒雁身子一僵,讷讷的低下头,苍白的小脸染上几丝红晕,明亮的眸子里隐隐有了水光。一副想要讨好父亲却又不知该怎么做的模样,庄仕洋顿时了然,寒雁刚刚失去了母亲,极力想要得到父亲的青睐,这才来讨好他。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周氏这件事上,解决的异常顺利。于是庄仕洋慈爱的摸了摸寒雁的脑袋:“明日就明日吧,虽匆忙了些,只要雁儿开心就好。”
寒雁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谢谢爹。”
随口拉了几句家常,庄仕洋见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吩咐寒雁早些休息,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