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想?一想?,也会觉得不好受,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 那段绝望、无助,被全世?界抛弃的时期依然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挣扎、痛苦。好像就算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每次梦到从前, 醒来后总有种荒诞感,似乎眼前虚妄,不太真切,陌生,极不安全,甚至不属于他,像是隔着一层透明屏障只能抬头看着这个世?界,却无法触碰。
七岁那年?,他小学二年?级,周围的同学全是活泼好动、天真烂漫的,他不一样,他独来独往,孤僻冷漠没有朋友,与人对视眼中也总是一片死寂,冰冷晦暗,仿佛对周围任何人任何事漠不关心。
身体上的伤痛避免不了,只能隐藏埋掉心中的脆弱,每次站在阳光下,他总觉得自己像一条下水道?里的臭老鼠,浑身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城中村的家只是一个空壳子,既挡不住破口大?风也提供不了安全环境,墙壁脏乱处处污渍,客厅狼藉芜杂堆满破烂,世?界在他面前变成随处可见的垃圾,烂掉的窗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探出头看不见外面白色的光,只剩下对面近在咫尺、蜘蛛网遍地?的昏暗楼道?。
吵架、辱骂、动手、摔门摔东西……是那里发生的极为寻常的事,寻常到每天都能听见数不清的谩骂诋毁。
懦弱的父亲,强势的母亲,铁门外掩在无数小广告下依稀能看清的“拆”字红漆,迟暮昏黄,打?在脚边的日光苍凉,小男孩背着书包站在门外,单薄长?袖下是一道?又一道?新添的伤疤,一年?又一年?,仿佛永远也好不了。
那一夜的争吵透过沉重铁门不断传来,有些刺耳烦闷,女人一气之下拿起菜刀砍了男人的三根手指,一向?懦弱的男人难得扇了女人几巴掌,却并不能改变自己沦为残废的事实。
男人因此丢掉工作,整日在家酗酒、无所事事,性格变得古怪疯癫起来,醉了就摔东西,本就家徒四?壁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强势的女人被磨了性子,身上肩负着家庭的开销,一天二十个小时连轴转,顶着疲惫的双眼骂骂咧咧,全身透着尖酸刻薄,连打?男孩的时间都少了,不过男人照样打?,亲生又何妨,既然是老子的种,就该受着。
男人越加凶狠,几天之下,男孩旧伤添新伤,血迹渗透薄布料。
转变发生在周五那天,男孩背着书包低头回家,视线被客厅地?板上蜿蜒的恐怖血迹吸引
男人杀了女人,许是误杀,又或者蓄谋已久,只是被提前放学的男孩发现了。
他提起男孩的后领,往墙上使劲一摔。
家里遍地?邋遢,男人散发着恶心的啤酒味,双眼浑浊冒着红血丝,看不出清醒与理智。
男孩哆嗦着身子,视线落到他少了三根手指的左手上,那是他出轨后被女人发现给砍断的,如今他杀了女人,下一个会是他。
第二天,男人终于想?好怎么解决男孩,将他从天台丢下,再跟邻居说他妈因为伤心欲绝去?世?。
男人早已不再懦弱,提着男孩直直往天台走,即便男孩如何反抗依然无法挣脱束缚,脖子被死死攥紧,几近喘不过气。
一向?凌乱肮脏且鲜少有人出现的天台此刻站着一对像是来看房子的夫妇。
男孩不断挣扎着,嘶声力竭地?呼喊着,男人终于因对面夫妇的疑惑而松开男孩的脖子,改为抓紧他的手腕,狰狞的五官假装平和地?说着:“没事,小孩儿不懂事。”
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那对夫妇并没有对这句话产生怀疑,或许更大?的原因是不想?接触和搭理,于是选择往楼下走。
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男孩看见女人肚子有一个很大?的弧度,她的丈夫正贴心地?搀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