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也不为过。
府中杂役的住处虽说是通铺,十人一间分铺而睡,却比他山中那破屋好上了百倍,本来十人一间伍青六已然万分知足了,却不知是何缘故,那负责的管事却将他单独安排到了一间,竟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也因此伍青六招来不少白眼,但他一向不喜与人争执,便是挨冷眼或被使绊子也只知避而远之不作计较。
伍青六本来以为能进这王家做事的大多与他一样,家徒四壁揭不开锅,却哪里知道,竟有许多人是花了钱又托人搭桥牵线才被精挑细选进来的,一般人要进这王家便如楼台登望月,星辰不可攀啊。
这王宛宛的挑剔是远近闻名的,他府上的婢女高矮胖瘦几乎一致,便是重了一两也要被撵出去,他家中的吃穿用度更不用说,全都有一套详尽到精细极致的规矩。便是有一分差错也不能容许,是以府中人是既沾沾自喜又如履薄冰,就生怕哪日自己配不上这王家的吃穿用度而被撵出去。
不过伍青六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能进这王家实在是个大乌龙,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从那梦里清醒过来。
虽说那月下幻梦便如泡影一般,可到底还是个高不可攀之人,他偶尔也会想起那深山孤亭之中独自吹着洞箫的人,似乎世上已无一物,茕茕孑影是我独世处之。无人思我,无人忆我。只我一人,空乏漠视,疯魔也不成。太不堪了,明明身在闹市之中,可无一人是我之伴,太不堪了。
怎的世间将我抛至如斯境地,家徒四壁穷困潦倒,无亲无故无邻无友,太不堪了啊。
想到伤心之处,伍青六也会心生窃意,想要偷一勺酒饮,自醉一番,可叹哪,他过去竟连一斗酒也买不起。
于是心生不甘,转眼见这满窖的奢华无度,见这几乎垒到梁上的名贵酒酿,不甘哪!
伍青六几乎红了眼,他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熊心豹胆,竟抱了一坛子酒下来,揭掉那泥封酒盖,以竹筒勾酒出来,正要不管不顾饮下,突然身后动静一响,他惊得回头,见一人立在身后。
金饰雀羽冠簪发,一身华裳丝履。
贵而不艳。
只觉惊鸿满目如仙临前,一时竟失语。
“你是哪来的小贼,竟敢偷我的酒喝?”
伍青六回过神,却仍是不知应,他只迅速避过身去不敢对视那人。
王宛宛见他如此更是生怒,只道,好啊,他这府中竟连个鼠辈也敢进来偷酒喝了,也不知那管家如何办的事,看来还是他王家的家规太过宽严了些。
想到此,王宛宛拧起眉,正要唤人进来抓贼,却不想那伍青六不知怎么的,竟当着他的面抱坛灌酒,完全无视这酒的主人就在他的面前。
王宛宛一见他所灌那坛酒是自己前些日好不容易得来的佳酿,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有这一坛,让个不知哪里来的鼠辈当着他的面这般糟蹋,气得他也忘了叫人,只扑身上去抢酒。
那伍青六不过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等那热辣的烈酒呛喉,魔障似乎消失,他这才知道后怕,等那王宛宛扑上来抢酒,他更是惊慌失措,连酒坛也抱不住,只吓得失手。
但听一声响,酒坛子落地,立时摔了个粉碎,里头的酒泼洒一地,便是想救也救不过来了。
王宛宛眼见好酒落地,一时气到失智,只抡起拳头抓着面前的鼠胆恶贼猛揍一顿。
那伍青六挨着暴打,只抱头鼠窜四处躲避,可王宛宛痛失佳酿哪里还有理智,他好酒如命,亲眼见着贼偷喝他的酒又摔了他的酒,他不杀人才怪。
脚下酒液打滑,二人不多时便扭作一团,又有好几坛酒被打翻,王宛宛更是发狂。虽说气到想杀人,但到底是舍不得这好酒糟蹋一空,连忙捡了碎瓦接酒来喝。
伍青六被打得鼻青脸肿,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