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见他不肯认,把剑又紧了一分,哼道:“你这大老远跑出来,难道不是要逃走?我早劝过你不要忤逆少爷,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生异心,你既对少爷不忠不贞,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伍青六惊得一身冷汗,只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要逃,我只是……心神不宁才出来……走走。”
“伍青六!”王满大怒,“我怜你几多不易不忍下手,总劝你好自为之,你怎的敢这般糊弄我?你当我王满是傻子不是?还是你当少爷是个傻子,便以为他喜爱你许多便总饶过你不成?”
“他……”伍青六突然想起方才那马妃萝所言,不由问,“李横水当真与梁王勾结欲害少爷?”
王满怒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还想替李横水狡辩脱罪不成?我告诉你,便是你说破了嘴那李横水也活不过来了,你要是真舍不得他,就死了再去寻他续前缘罢!”
伍青六哭笑不得,只讷讷道:“我、我对他并无那个意思。”
王满还要再骂,突然愣道:“什么?”
“我……”伍青六稍稍别过了脸,掩饰面上的尴尬,只道,“当真不敢谎骗你,过去确实为李横水的山亭箫声所迷,可后来误将王少爷认作他,其实……是我不愿承认,我也不过是俗人而已,也不过见色起意罢了。”
口腹蜜剑的李横水,当然不是为了他伍青六,便是再傻也懂得,他扳倒王家不过是为了将那天之浮云拽下来成地里泥,便以为那践踏到脚底的泥泞措手可得。
即便知晓王宛宛不是真正的执箫人,可还是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不知配不配得上喜欢那人,可他……心中实难自欺欺人,确实是,为他倾倒而不自觉。若不是方才梁王妾室向他透露李横水的死因,恐怕伍青六却还不愿意相信,其实李横水才是品性卑劣虚伪擅作的人。过去只当他是真正的执箫人,只想着箫声如人,他应也是风雅高洁之人,哪里想到他……
他是为了王宛宛,从来都是为了王宛宛一个罢了。
伍青六略略一顿,万分沮丧道:“可少爷,也只是玩弄我罢了。”
王满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收了剑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地上,认真问他:“既然你对李横水不是那个意思,怎又万分宝贝那支破竹箫?你可知道少爷虽气得要命把那箫折断了,可后来还是捡回来让我修补好,如今那破竹箫还好好地锁在少爷随车所携的储柜里。”
“啊?”伍青六惊得瞪圆眼张大嘴。
“……”王满扶额,“少爷到底看上你哪里了?”
伍青六反应过来,别别扭扭道:“那行字,是他的原话。”
王满是听清了,但没听明白。
伍青六臊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竹箫上刻的字,无羽而欲飞,幸而有风乘,是少爷的原话。”
“啊……”王满呆滞,“可那不是你夸李横水的话吗?我还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少爷呢。”
伍青六无语,只觉得这个王满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咋啥话都往王宛宛那边递呢。
汗颜的伍青六朝王满拱手求道:“王满大哥你行行好,千万别杀我,我对少爷绝无二心, 也不怕你笑话我,我、我就是……喜欢他,可也……怕他知晓笑话我。”
王满见伍青六眸中盈亮,虽做求饶之状,竟也不觉得他低声下气难看,反而觉得此人,是这般平常,好像便是道旁路边的一块石一株草,或又像地里的庄稼,也有其茁壮不华的朴实之美,无气概,但也不是媚上贬低的小人,他不过为了他的生死所乞求罢了。便是在此泥地之中,竟也不觉得他难看。
奇怪啊。
从前总觉得他貌丑粗鄙不堪入目,今时今日观他,似乎才能明白少爷因何对他念念不忘,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