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兔子的香味一点点飘出,谢缓也稍离了段严玉身侧,朝火堆靠了靠。
“谢郁离。”
段严玉忽然喊了他一声,谢缓也不禁抬头看过去,没有说话,只眸里带了些淡淡的询问。
段严玉垂下头,沉默一真才说道:“你说我与陛下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得突然,就连谢缓也愣了愣。
谢缓其实也知道,上头那位早起了疑心,只是没料到段严玉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
之前明明只暗示了一次,他就暴跳如雷。
他顿了顿,忽然反问道:“王爷以为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出,段严玉竟一时答不上来。
似看出段严玉的挣扎,谢缓好心地又换了一个问题,“若当年先太子继位,王爷与那位又会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明显比前一个好回答许多,段严玉立刻就开了口,“若我皇长兄继位,我与他定然是……”
他还未答出,谢缓先一步截过这个话题。
语气斩钉截铁:“是君臣。”
段严玉突地滞了声,没再说话了。
他想答什么?
圣君良臣?君臣相得?
左不过是“君臣”两个字。
段严玉吞回还未说出口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皇长兄早逝,我将他的独子视作……”
仍是一句话还没说完,谢缓一眼朝他看了过去,声音缓淡却极坚决地喊道:“王爷。”
他喊过一声后停顿片刻,又才继续道:“此言属大逆。”
段严玉果然又滞了声,一句话也不说了。
谢缓望他一眼,语气平缓着继续:“王爷要想改变现状,要么真敢行大逆之事。”
一言出,段严玉立刻目光如炬直直朝向他,眼里似射出锋利的剑芒。
他眼神尖锐,语气冷厉,“你放肆。”
似乎早料到段严玉会如此说,谢缓连脸色都没变,继续淡淡道:“那王爷就只能早日让权了。时刻谨记‘君臣’身份,从今日起,在您这儿,与那位可就再没有第二个关系了。”
段严玉沉默着,直直盯着说话的谢缓,眼里的冒火的怒气一点点收敛。
他看着谢缓的脸,见他眼睛深又黑,似一口望不到底的井,没有人能看清那井水里是否藏匿了什么东西。语气淡淡,神色淡淡,嘴角还时时刻刻挂着一抹虚伪得有些刺目的笑,似抿了一柄温柔刀。
他突然问道:“本王于你有什么恩?”
第48章 第48章 袒露心声
“本王于你有什么恩?”
短短几个字敲在谢缓身上,他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回过神后也是看向段严玉淡淡地笑,并不肯承认,“那都是哄小孩子的话,王爷也信?”
段严玉却不信。
谢缓这人的嘴里半句真话半句假话,可没来由的,他就是觉得他今日对那小随从说的话是真话。当时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很淡,但却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有力,十分坚定,落在他耳朵里更如一片鸿毛掉下搅乱一池静水。
对上段严玉深黑色的眼瞳,谢缓似乎也明白了,这事儿怕是不好糊弄过去。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火堆旁捡了一根枯树枝,捏在手里戳了戳架在火上烤的兔子肉。
下一刻,被段严玉拍了手背,又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眼刀。
他只得放下手,仍拿着那截枯树枝在火堆里继续戳戳,直到枯树枝被火舌卷燃才停了手。
谢缓盯着那捧火,炙热又明亮。
许久后,他才慢慢开了口,问道:“王爷当年在郇城可见过一具挂在城墙上的尸体。”
这话题可是转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