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够了够了,再加火要把菜烧焦了。”
曹婶子是个大嗓门,说话像个喇叭。听到这话的春生有些手足无措,两手搓了搓裤子,然后试图将烧了一半的柴火取出来。
石头在这时候正好进来,走前去拍了拍春生肩膀,结巴道:“你你、干不来这个……还是、还是我来!”
石头和春生差不多的年纪,个子却比他高出好多,肩宽腿长,整个人都比春生大了一圈。
他一边说一边把春生拎了起来,轻松地像拎小鸡子一般。
春生鹌鹑般杵在一旁,憋得满脸通红。
曹婶子大笑两声,然后用沾了油的手从筲箕里捏起一只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鱼,直接怼进春生的嘴巴里。
“尝尝看,婶子别的不成,做饭可是好手!”
“公子今天还晕船不?”
妇人爽朗大笑,喂完春生后就把手往腰上的围裙抹了抹,然后继续说道。
“哎哟,可怜见儿的……这烧鱼烧肉怕是也吃不下去,我熬了鱼片粥,还做了两个酸辣可口的小菜,看看能不能吃得下吧。”
春生在一旁傻兮兮地点头,然后看着曹婶子擦完手后将一盅粥和两碟小菜放到木托盘上,又朝春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端走。
春生连忙端起饭菜出了厨房,他还在甲板上转了一圈,等衣裳上在厨房里沾的油荤味儿散去大半才大步朝着谢缓的房间走去。
“公子,饭菜做好了。”
他停在门前,轻声喊道。
没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一阵沉沉的脚步声,春生瞪了瞪眼睛,然后就看见房门从里面打开。
春生踮着脚朝里望了望,还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春生:“……饭菜。”
小随从一脸呆地抬了抬手里的托盘,盯着眼前的段严玉怯怯说道。
段严玉仍然贴着那副人皮面具,但春生好歹也在摄政王府待了一年,看多了自殿下和那位王爷相处,如今再看眼前的“九郎”和自殿下的相处,就觉得不对劲了。
……熟悉,莫名的熟悉。
他还来不及说话,眼前的段严玉已经接过春生手里的食案,又说道:“去看看他的药熬好了没。”
……这使唤人的语气也很熟悉。
春生咽了咽唾沫,终于还是壮着胆子问道:“公子……您今日感觉如何?”
片刻后,屋里传来谢缓的声音。
“我没事,你不用时刻挂心着我。”
话虽如此,但春生还是从谢缓的声音中听出了虚弱。
或许是因为谢缓回答了,眼前的“九郎”虽脸色不好,但还是撇着嘴角往旁边移开了一步。
春生眼前一亮,立刻看到躺在窗边小榻上的谢缓,他后背倚着两个摞在一起的软枕,腰上还搭了一条薄衾。
因为一整日没有出门,谢缓的头发也没有梳理,满头黑丝随意地披垂在身后,脸色苍白如纸。窗外的阳光落了进来,恰好洒在他的面颊上,金光灿灿,似乎要透过那层雪白到透明的面皮往里照去。
谢缓歪头看他,搁在薄衾上的双手捧着一个小圆盒,里头不知放着什么东西。
他对着春生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有九郎在呢。”
春生瘪了瘪嘴巴,又悄悄抬眼瞪了段严玉一眼,结果被抓了个正着。对上“九郎”那道暗沉的、冷冰冰的目光,春生吓得一激灵,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边应“是”,一边朝回跑。
他跑出去两步,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九郎”在关门。
他从门缝往里看,看到小榻边趴着一只蔫蔫的大猫,银灰的皮毛在太阳下发着光,一只厚实的毛茸茸的爪垫搭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