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马车的车门被打开。
春生先起身跳下马车,然后扭头伸手将谢缓扶下。
质子府在一条僻静的街市,瞧着冷冷清清。
“多谢将军。”谢缓颔首道谢,扶着春生的手臂下了车。
谢缓的身子不好,是在故国落下的旧病,他下车后见了风,猝不及防被吹得咳了好几声,身旁的春生连忙上前替他拢了拢肩上的斗篷。
谢缓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去叫门吧。”
小随从点点头,又提起衣裳跑上了石阶,上前叩响了大门上环形的青铜响器。
嘶……真是冷得很,总感觉比大招皇都还要更冷些。
谢缓不禁裹了裹斗篷,朝门廊下避了避,雪似乎越下越大,鹅毛如织,漫天飞雪,已然看不清景物。
春生先是温和有礼地叩响门环,可门内迟迟没有动静,他等了片刻后干脆直接抬手重重拍在大门上。
“有人吗?七皇子殿下到了!”
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小随从还是重重拍门,拍得右手手心通红。
府门外立着两队兵士,见此都忍不住面露讥笑,有几个甚至直接笑出声了。那领兵的年轻将士听到队伍中传出嗤笑的声音,立刻横眉扫过去几眼,瞪得那些兵士板腰老老实实站好,不敢再笑。
不过那将士虽是瞪了一眼过去,但显然自个儿也轻藐地瞥了谢缓的背影一眼,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乐得看这位远道而来的质子的笑话。
倒也不稀奇,本就是敌国皇子,又是战败国,能对谢缓这位质子有多大的礼待呢。
谢缓迎着一双双或是轻挑或是嘲讽的目光,仍是一脸从容,微垂着眸静静等着。
“快开门啊!七皇子到了!有没有人啊!”
谢缓是不紧不慢地站在风口里,但春生的年纪不大,有些浮躁的急性子,拍门声越来越重,语气也有些不耐。
过了许久大门才被打开,里头探出一张脸。这人皮肤黑黄,脸上干瘦无肉,颧骨微高,乍一看显得有些刻薄。
这人冷脸瞪了春生一眼,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七皇子?我大祁没有七皇子。”
春生气结:“你!”
“嚯!原来是大招的殿下到了!”那人像是恍然大悟,猛然一拍脑门,然后慢悠悠走了出来,面上不太恭敬,却也朝谢缓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一应动作叫人挑不出错处,“殿下恕罪。这宅子空大,小的没听到动静,来迟了。您快请进来吧!”
谢缓还能说什么呢,他浅浅笑着摇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不敢,初来乍到,得请您多照顾。”
那人微弓着身走在前头,领着谢缓进了质子府,一边走一边说:“小的姓高,叫高如观。是上头拨下来伺候您的,往后您缺些什么用些什么,尽管差遣小的。”
“哦,这儿就是质子府了,小的领您四处转转?这宅子是有些冷清,但想来殿下不挑,也能住得惯。”
这不就是说他身份卑贱,就该住这样的屋子吗?
谢缓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抬起头望了一眼园子里的陈设。
说是宅邸,其实也不大,说话的功夫就转了半圈。
抄手的游廊,新挖出的水渠石池,叠石边栽着柏树,冬日里也荫绿浓浓。只是园子确实荒废久了,杂草丛生,不见人烟,倒见生机勃勃。
谢缓瞧了几眼,又笑着说:“都好,都好。倒也情趣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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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如观听此,更是笑得深了,语气也更加敷衍起来。
他领着谢缓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又说道:“晚上还有宫宴,是特意请了殿下的,请殿下稍作整顿吧,晚些还得入宫呢。”
春生真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