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更是骇人听闻,就连对杀人司空见惯的萧雁君也不免皱起眉。
她心中叹出一口气,压下对眼前太子的不满,又说道:“殿下,此时再说这些也毫无意义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安全护送您出城!此地百姓愤恨难消,只怕冲动下什么都敢做啊!”
相里云更是勃然大怒,脸色愈加阴沉,就连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本宫的安危全由你负责,你不想办法解决此事,反倒问起本宫来了?!要你又有何用?!”
萧雁君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见相里云发了怒,她立即单膝跪到地上,膝盖在地板重重磕响。萧雁君却像毫无知觉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抱拳请罪:“殿下恕罪!”
相里云烦躁地挥了挥手,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面颊也紧绷着,他攥紧拳头思索片刻,最后说道:“罢了……你先出城看一看,瞧瞧那路是否真的修好了,可能供车马通行。”
萧雁君并未起身,只抱拳说道:“末将领命。”
“滚吧!”相里云最后摆了摆手,不耐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护送本宫安然出城!”
萧雁君立即退了出去,而谢缓将配好的药用油纸包好,整整齐齐放在桌上,最后又医者仁心般叮嘱了相里云几句。相里云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对着这位“郁大夫”也没什么好脸色,臭着一张脸把人赶走了。
谢缓和萧雁君前后脚离开,可等谢缓出门时已经看不到萧雁君的影子了,他并不在意,还同往常一样出了驿馆,这次是由相里云的内侍带出去的。
这使团内倒也不全都是萧雁君的人。
谢缓朝着那面白无须的内侍点了点头,随即打着一把伞走进了雨幕中。
又在下雨了,大雨如瓢泼,雨水细细密密落下,哗啦打在伞面上,成线的雨珠自伞沿滚落。谢缓撑着伞绕出小巷,加快了脚步往客栈赶,刚上楼就看到蹲在门前的春生,和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的林姐弟。
不等谢缓问话,林青鸿已经快步走了前来,对着他说道:“公子,方才我们将军派人传了话,说在城外等您。”
谢缓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同春生说道:“春生,我还要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我。”
春生没说什么,只瘪着嘴扭头冲进屋里,没一会儿就抱着一件编织密实的蓑衣走了出来。
“公子,雨下得太大了!撑伞也挡不住,我给您准备了一件蓑衣,您穿着去,再把伞也打上,可千万别着凉了!”
谢缓笑了笑,随后张开手臂让春生为自己穿上那件棕叶编成的蓑衣,然后在林姐弟的陪同下出了城。
这雨果然如春生所言,伞也遮不住,又刮着风,那雨线被刮得歪斜,如一道道鞭子横抽在谢缓的脸上。
他将伞打得更低了些,忍不住腹诽,这时候可千万别生病,自己这身子万万要争口气,早知该让春生替他备着浓姜汤,只等他回去就能喝上两大碗。不过春生虽有些少年人的小脾气,但做事向来周到细心,或许不用他提醒也早早准备上了。
三人已经出了城,又下着大雨,所以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只有修完路返城的匠人。
他们身穿短衣长裤,头戴斗笠,肩披蓑衣,或是赶着骡子驴子,或是背着背筐,正驼着没有用完的石料回城。
前路被雨水冲刷得朦胧,乌云低垂,眼前事物都变得昏暗。
谢缓依稀看见前面有一处岔路,而穿着红色劲装的萧雁君就撑伞站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