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个人,肯定是他亲自追来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谢缓简单理好思路,沉思片刻又问道,“离码头还有多远?”
女子立刻回答:“最快也要一刻钟的时间。”
谢缓点头,又朝马臀上抽了一记鞭子,那黑马扬脖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又更快地踏开四只蹄子朝前路奔驰冲去。
几人都不再多言,只纵马疾驰,一路飞奔。
江边码头上果然如女子所言早早安排了船只,四人风尘仆仆下了马,又加快速度换乘大船。
已是四月天气,可天上不见半点晴,反而落起了丝丝的雨。谢缓还穿着那身黑绒白底的斗篷,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他推开春生伸来搀扶的手,三两步上了船。
“快!开船!”
是女子说话的声音,雄浑有力的声音立刻在船头传开。
大船的帆布迅速升起,很快被风吹得鼓胀,浪打船舷,只听两声沉闷的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声音,船渐渐离了岸,朝江道转去。
江上的风也尤其大,把谢缓的头发吹得散乱,两条长长的银白发带被吹得高高飞起,那身雪白斗篷更是拥着风朝身后卷,露出他里头那件银蓝的袍子。
段严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谢缓立在船头,自己送他的那身斗篷飞飞扬扬,都快要罩不住他了。
就连谢缓里头那件银蓝的袍子也是段严玉之前命人替他新做的春衫,段严玉原打算让他穿着这件新衣陪自己参加圣寿节,可当日谢缓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他。
还是这身衣裳。
昨夜,段严玉亲手将它剥了下来。
他本以为终得两情相悦,连梦里都十分庆幸欢愉。
段严玉一时竟不知心中的情绪是恼怒还是苦涩。
已经追到码头,那船也并未走远,就连谢缓本人也已经看见了。
全千秋勒马,对着段严玉说道:“王爷,此处是官渡,左右也有官船停着,末将这就去调船!”
段严玉并未开口应允,他看了船头的谢缓一眼,又移开视线看向被丢在江边的四匹马儿。
他方才追在路上还说得十分果决,口口声声说要把谢缓抓回去关起来,眸底深处迸射着幽暗的光,眼中卷裹风云,沉如深海,锐利似刀。
可此刻,他只是赤红着一双眼睛再次看向谢缓,过了许久才像是终于忍不住般低声笑了起来。
“骑马……还是本王教他学会骑马的……可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
全千秋愣头愣脑地张大嘴巴,他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说道:“啊……王爷,这时候还是先不计较这些吧,先把人……嘿,慈小冰,你又瞪我做什么!”
慈小冰收回冷冰冰的视线,随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没救了。
不过幸好段严玉并没有仔细去听全千秋的话,他还在自言自语:“他没有骑我送他的马。”
去年广云山春猎,段严玉送了谢缓一匹白马,那是一匹大宛进贡的宝马,性情温驯,很适合谢缓骑。
一旁的全千秋还在挠头呢,一边挠一边嘀咕:“完了……完了……咱王爷被七殿下气疯了!”
嘀咕完这句他还朝慈小冰瞥去一眼,急道:“小冰!你赶紧给王爷治治啊!”
慈小冰瞪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甩了一记鞭子。
这时候,船上的谢缓也正遥遥注视着江岸的段严玉,他知道,如果段严玉执意要追他,他恐怕很难离开了,不过看段严玉的神色,似乎……
谢缓眨了眨眼,眸子里泛起了波澜。
随护在左右的林氏姐弟并不知道谢缓在想些什么,他们看到段严玉等人追来就满眼警惕,更快更急地催促着控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