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云有些熬不住了,他压低眉梢,冷冷瞪着谢缓,忍不住说道:“谢缓,你很得意是吧?真是想不到啊,还真让你抱上了摄政王这棵大树,果真没白费你那个贱婢娘亲给你生的这张贱皮。”
谢缓只觉得品茶的好心情立刻没了,他执杯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又抬起头看向相里云,盯着人看了一阵才勾唇笑起来。
“昔日送我来鄢都,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相里云语结一瞬,停顿片刻才又说道:“说到底你也只是个男子,靠一张脸皮暂时蛊惑到段严玉又能怎样?皇弟啊,你我终究都是大招人,不如先帮阿嬅得到摄政王的青睐,若她有日能嫁入王府,你这个质子在鄢都的日子也好过些。”
“你说是不是?”
谢缓只笑不语,他将段严玉方才递给他的玉佩系在自己腰上,然后站起身在暖阁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窗下的竹架前。
那上边放着一只高瘦细颈的白玉花瓶,里头插了一枝傲然盛放的蜡梅。
他忽然回头看向相里云,笑着说道:“都说雪里馆的蜡梅一绝,不如出去瞧瞧?也算没有辜负这番美景了。”
相里云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但听谢缓如此说还是应了,想着出了门再继续游说。
相里云自觉聪明,他并不觉得自己无法说服谢缓。从前的谢缓卑微、听话,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曾有过反驳抗议。相里云总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蝼蚁一般的谢缓,任人拿捏。
他点了头,同谢缓出了暖阁。
屋外冷多了,谢缓将斗篷拢紧了些,里头的衣裳全罩住了,只有那枚雪白的羊脂玉偶尔露出来。
相里云还在说:“谢缓,你到底有没有听本宫说话!今时今日,你一个囚困于他国的质子,除了依靠母国,你以为你还能靠什么?真靠段严玉?”
谢缓目光落在一树一树盛开的蜡梅上,一边走一边说:“太子言重了。倒没有囚困,我在这儿,比太子在驿馆还自由呢。”
相里云:“你!”
相里云又是气结,好半天才怒道:“那是段严玉如今被你迷昏了头!你以为他能喜欢你多久?!你母亲生得也极漂亮,明明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奴,却比阖宫妃嫔都要美艳!可那又如何?父皇仍旧厌弃了她,你母子二人还不是在冷宫中过得比狗还不如!”
谢缓停了脚步,他身前是一口池,原是种着荷花的,夏日开得漂亮,但到了冬天,荷花荷叶早凋尽了,只剩一潭冰冷刺骨的水。
他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相里云,时常挂在脸上的笑不知何时已经全数收了起来。
他面色极冷,眼睑下那粒艳丽的痣在此刻渗得像血。
“你把段严玉支出去,是为了将他领到相里嬅换衣的屋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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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题岔得有些远了,相里云还愣了一会儿。
谢缓没理他,只继续说:“还有那个侍女……是你从大招带来的人?太明显了些,虽礼仪周全,但动作习惯都和雪里馆的下人不一样。”
“将段严玉引过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此事若是在雪里馆传开,那段严玉只能娶和宁公主为妻了。”
相里云:“你……”
见谢缓说穿,相里云的脸腾地红了,他指着谢缓急道。
谢缓继续说:“嗯,这可真是好愚蠢、好下作、好容易被人看穿的把戏呢,也只有考不起秀才的穷书生才会写这样的话本。”
相里云气恼道:“谢缓!”
相里云怒发冲冠,气汹汹指着他。
谢缓并不急,只朝人微微一笑,从容不迫说道:“都说大招的相里太子惊才绝艳,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这样的言语传久了,你是不是自己都信以为真了,真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