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她不是陀螺,她是一只风筝,她的线仍然在他的手中,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能给她生的力量,让她迎风而上,扶摇万里。
他没有降落,她也不会降落。
“宁凛,你开门。”她嘶哑着嗓子说。
一片寂静。
外头的风雪渐渐停了,微风吹来,把头发吹得凌乱。
冬天很冷,但没关系,夏天总会回来。蝉鸣阵阵或风吹麦浪,都会在某一时刻,以摧枯拉朽之态,死而复生。
匡语湉拢了拢头发,目光落在窗台下的马扎上。这扇窗户很小,但过一个人没问题,而因为楼层没有翻新,它并没有装上防盗网。
忽然,夜幕之中传来“砰”的一声,天光乍亮,五彩斑斓。烟火的噼里啪啦的人潮声,潮水般涌来,溢开。
彩色的光映在匡语湉的脸上,她看起来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她对着门,一字一字地说:“我数三下,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十五 <当卧底退休后(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
十五
欢笑声,吵闹声,沸腾着,驱散了冬夜的寒。
匡语湉脱下高跟鞋,光脚站到马扎上,对着夜风闭上眼睛。
“三。”
她松开手,张开双臂,四面八方的风让她有了久违的感觉,活着的感觉。
“二。”
烟花散尽,夜色归于沉默。
最后一秒,她数着心跳,去感受那些东西,生命里最原始的,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
“一。”
夏天会回来的。
那些回溯的时光里,它也在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
“小葡萄。”
匡语湉靠在男人的温热的怀抱里,感受他的体温,感受活着的气息。
她哭了,抱着他哭了。
宁凛的体型变了很多,比起八年前消瘦了一些,脸窄了点,皮肤也粗糙了,但身上的味道没有变,如同当年一样。
他像一块浮木,在汪洋大海里转了一圈,终于回到她这座孤岛。
匡语湉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哭着,眼泪都湿在他的衣服上。她的眼睛是红的,脸色是白的,抬头看着他,又哭又笑:“原来那天你在家。”
“你听到我在叫你了。”
“你听到我在叫你你为什么不开门?!宁凛你为什么不开门!”
宁凛的嘴角动了动,暗色里他的表情似乎很狼狈,想点说什么话,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默默放下了原本抱着匡语湉的手,抿唇,撇开了头。
匡语湉转到他身边,踮起脚正对上他的眼睛,魔怔般说道:“宁凛,你说话啊。”
他看向她。他穿着一身大一号的灰色针织衫,右手打了个结,脊背微微弯曲着。
人还是那个人,但到底不一样了。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把自己过得一团糟。
只除了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还依稀留有年少的影子。
宁凛敛下眉,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睁开,低声说:“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匡语湉瘪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她的情绪都压在喉咙里,声音弱不可闻,“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匡语湉仰头看他,“宁凛,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宁凛沉默着。
匡语湉又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其实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也有很多的问题能问。
比如,当年死的那个人是不是宁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