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她一眼看见他正翻身上马,强忍住不去喊他,可他似乎有什么感知,倏然拨转马头回望,匆匆看了她一眼,又很快驱策战马,如射出的箭矢一般,很快消失在视线中,而大军也如一只庞大的巨兽,开始缓缓伏动。
南漪在军帐里枯坐了半宿,直到东方既白,晨光移步,她却并不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同一时间,湛沣此时正被五花大绑押送至湛冲面前,十八岁的豫王殿下,脸上还带着少年独有的那种青涩,可眼睛里的阴狠暴戾却冲淡了那种青稚的纯粹。
成王败寇,自古不变的道理,湛沣没有想到骑兵部竟然在最后一刻临阵倒戈,本来是克敌的趁手法宝,最后却成了插在自己心上的一柄利刃。
押着湛沣的凉军士卒抬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膝后,一直死犟着不下跪的豫王还是不得不屈膝跪在胜利者的面前。
湛冲高坐于马上,虽然铠甲上早已不复清净整洁,可此时他神情闲适的看着手下败将,仿佛经历的这一切动荡不过是孩童的闹剧一场。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湛沣撕下伪善的面皮,一脸桀骜,梗着脖子硬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湛冲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这更加激怒了对方,口中开始骂着恶毒又下作的话,可马上的人不以为意,任由湛沣骂了个够,等他终于声嘶力竭,才不紧不慢道,“骂够了?原以为你还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贯咬人的狗懒吠,有成算的人懒言,其实你有夺位的野心不是错,使些阴谋伎俩也无妨,但是你不该动摇社稷,不该以家国百姓作为你满足自己野心的陪葬品。”
湛沣一脸轻蔑无谓,讥诮道,“成王败寇,你当然可以高高在上地指责我,可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现在你赢了,漂亮话自然说的响亮,我不觉得自己比你差,我没有败给你,我只是败给了时间,如果我齿序在你之上,那今日谁赢谁输犹未可知。”
湛冲闻言一笑,“你这么想自然无可厚非,毕竟每个人都从你这个年岁经过,年少轻狂不是错,只是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镇日泡在军营里点灯熬油,如果也像你一样早早干了这些蠢事,怕也到不了今天。”说罢,再懒得跟他废话,一挥手,湛沣身后士卒已粗鲁拉起他,一把将个粗麻绳勒进他的牙关,又麻利在他脑后打了个死结,便拖拉着支支吾吾再喊不出声的湛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