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翡呢?”

“他死了!就在刚刚,被刺死在了案桌上,解雪时,你好狠的心,是知道了他手里的衣带书,想夺到手里吗?”

“什么……衣带诏?”

“一派胡言!”赵株拍案道,“哪里来的疯妇人,密谋行刺,还不压下去!”

那妇人又癫狂地尖笑起来:“你这个蠢物,不过是解雪时捏在手里的玩意儿罢了!你哥哥被他一杯鸩酒毒死了,你还敢信他?”

她哆哆嗦嗦地,从小儿贴身的汗巾里,扯出了一幅残破的衣带来,竟是往半空中一抛。

那衣带被点点血污浸染,只能看出上头潦草的血字,大概是情急之下,咬破指腹写出来的。

那衣带落到了沈梁甫手上,几个老臣聚起来一看,面色便是大变。

“父皇属意于孤……已承大统……奸佞……解……阴谋篡位……鸩杀于孤……哀哉……孤永难瞑目!”

是废太子的字迹。

“我家大人得到这封衣带的时候,本是深信你解太傅为人,秘而不宣,这才能把这段阴私藏了这许久,想不到你解太傅终究要赶尽杀绝!”妇人道,“那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你解雪时清楚了!可怜我的春儿,春儿……倒是被豺狼掏了心,叼了命去!”二3『铃六“久二‘3久六群看后文

赵株道:“你佯造血书,好大的胆子!将这妇人押进诏狱,朕要亲审。”

他话里话外,回护的意思,已经到了一叶障目的地步。

沈梁甫当即捧着衣带,长跪在地上,道:“陛下,这妇人神情癫狂,不似作伪,解太傅同此事脱不了干系,臣恳请陛下,也将解太傅羁押,待审出个清白是非,再做定论!”

“朕的太傅,怎可受此无妄之灾?简直荒唐!”

“兹体事大,不可徇私!”

沈梁甫一开口,身后的一排老臣便也跪倒在地,齐呼起来:“陛下,不可徇私啊!”

“朕不准!”

“那臣等今日便死谏于此,也定要铲除这祸乱君心的佞臣!”

沈梁甫竟是直呼佞臣了。赵株面色铁青,额角直跳:“你们这是诚心不让朕过这个寿辰了?”

“陛下当以国事为重!”

“你简直……”

赵株羽翼未丰,朝政又是解雪时一手操持,民怨一起,哪里弹压得住?

解雪时一言不发,竟是往他面前一跪。

“太傅,你这是……”

“陛下,沈御史言之有理,确实不该为臣枉法。是非枉直,自有刑部和大理寺诸位大人定夺。”

他俯首一拜,长跪道:“臣……自请入诏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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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雪时会这么轻易地陷入诏狱之中,实在出乎意料。

沈梁甫为首的一众老臣,本就恨他擅权防主,打算借此发作,步步紧逼,设法将他逼进诏狱。

他们心知此举大不容易,因此也没打算一击得中。

于公,诏狱需得天子下诏,解雪时终究是天子恩师,党羽甚众,想必会牵连满朝,伤筋动骨。

于私,诏狱刑罚远比大理寺狱酷烈,乃是能令人脱层皮的去处,以天子之优柔,如何舍得?想必会设法将解雪时移至大理寺狱中,由谢浚周旋。

谁知道解雪时竟然抢先一步,自请入了诏狱?

倒是壮士断腕,全然不惜命的做派!

照理说,入了诏狱,便鲜有转圜余地,不知多少权臣被借机在狱中发落,鲜有能扭转死局的。但直到解雪时被下狱收押,一众老臣依旧惴惴不安,心中疑云未散。

另一厢,解雪时已被解了氅衣,褪去官服,只着了一身素白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