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芜心里猛地一震,惊讶、诧异、不解,转成困顿的目光,颤抖地看向他,“师尊要阿芜陪您…一起死?”
“是,如何?”
“阿芜…”应芜咬唇道,“阿芜…”
褚绥看她抖若筛糠,不禁皱眉,他伸手抚过她的脖颈,又生出一阵战栗,应芜大脑混乱,合眼道:“好…师尊去哪里,阿芜就去哪里。”
她流着泪,窝在他的膝上说:“阿芜万死不辞…就是可怜师尊…这样受苦,阿芜什么都做不到…”
褚绥道:“不怕。”
终于得到他一声安慰,应芜痛哭起来,她紧紧攥着他的衣物,怎样都想不出为何会闹到这般田地,她哭得累了,依偎在他腿上,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褚绥伸手,抚过她的细颈,虚虚用手握住。
最终…他松开手,将手心搭在她的肩上,闭目长叹。
0008 八
骤生变故,应芜实在没能力去承担这些,褚绥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以前她也这样,特别听师尊的话,她记性好,睁开眼时便是他,师尊很喜欢揉她的肚子,应芜抱着他的手腕,他就这么拎着她游山,有时是去祭祀老友,有时是探望徒弟徒孙。
应芜就抱着他的手腕,乖乖的,每天只需喝两滴露水就能活着。
等她长大了,褚绥便很少出门了,听几位师兄说,师尊闭关也有两百年,或许是得了应芜这么乖的孩子,让他心性年轻了许多,有天尊巡游,各地都有不少祥瑞之相,人间也是正当盛世。
可应芜的命数太胜,名字要克有,所以褚绥为她取名为“无”,应芜在南山潜心习剑,专心听师尊讲学,她过目不忘,一招一式都是褚绥亲传,本来她不必参加什么选剑会之类的,她与如今的小辈的辈分差得太多,也有十几代了,叫师祖都止不住,但褚绥却放她去打了几次“以武会友”的比试,应芜刚一出招,对方便倒了,她回头看看坐在高天之上的师尊,他面无表情,眉眼却带着笑意,应芜便也笑了。
她规矩地行礼,出招,仅有一人接下了她两式,应芜不小心把他打成了重伤,还有点歉疚。应芜夺得头筹,褚绥却没让她挑选奖品,而是带着她在天宫转了一圈,碰到的每一个仙者都恭敬地与他行礼,还恭喜他喜得佳徒。
她有位二师兄,是天帝的帝师,总是眯着眼睛笑,看到应芜也是笑眯眯的,还说:“小师妹好剑术,有师尊当年之风了。”
褚绥不语,帝师又说:“师尊,也有两千年未见了。”
“嗯。”
“师尊还是老样子,风采不减当年。”
“嗯。”
“师尊,往年也是十分疼爱徒儿的,现如今都比不上小师妹的一星半点啊。”
褚绥捏着不存在的胡须,又“嗯”了声。
“哈哈,师尊一点没变,唯有这样显摆才最舒爽,徒儿说得对不对?”
“多嘴。”
应芜那时才十一岁,眨着大眼睛看两个大人似笑非笑地你来我往,还好奇地说:“二师兄好帅呀,您脖子上的是什么?”
“这个?”
帝师看着褚绥,褚绥道:“取下来。”
“唉…怪不得师兄总说师尊偏心我,如今我也该让贤了。”
他取下脖子上的宝珠,挂在了应芜脖子上,小孩捧着宝珠,晃悠悠地站稳,应芜天真道:“好漂亮,但也好重!”
“送给师妹把玩。”
应芜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一块饴糖,举得高高的,“给…给二师兄吃。二师兄好帅!”
“这是从哪学的讨巧话。”他接过饴糖,笑道,“有缘再会,小师妹。”
褚绥扶着应芜的肩膀往外走,应芜抱着宝珠,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