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仰起头,月光照在他抿紧了嘴唇上,他仍旧留有许多少年青涩的痕迹,眼睫细密,像许多年前那个睁着碧绿眼眸言笑晏晏的漂亮少年。
南迦叶伸手拂过他碧绿的眼睛,如触摸了一朵鲜花的花蕊。
陆白蓦地意识到他是在看这对假眼,不知怎么,心里一突,觉出几分难以言喻的难堪,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接下来的手。
“这是是后来找人做的假眼睛。”
南迦叶还是很平静的,过了半晌,忽然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睫:“很漂亮。”
陆白咬了咬牙,却是避开了:“你不用说假话。”
假的毕竟是假的,即便工匠手艺再如何高超,依旧与从前的模样无法比拟。
他忽而感觉到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自己的眼皮上,蓦地一顿,才露出不可思议神色“你……”
南迦叶:“我说真的,你的眼睛很漂亮。”
陆白的耳尖一红,不自在起来。
南迦叶蓦地又说道:“我看见他亲你了。”
他?他是谁?陆白忡愣了一瞬间,又听见南迦叶说:“与你从前长得很像,头发长,眼睛也是绿色的。”
朅盘陀国的长辈与晚辈见面的时候会亲吻晚辈的额头,南迦叶说得多半是在成人礼上亲吻自己的瑙鲁兹。
从前伶牙俐齿的小少年遇见这种事之后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闭着嘴,却看不见自己从脸红到了耳根。
青年身上香味馥郁,直让他觉得头晕目眩,难以思考,手中攥着南迦叶的衣领,滑腻得几乎粘不住手。
“你今天穿红色很好看。”
古怪的眩晕让陆白莫名的耳根发烫,刚刚被南迦叶吻过的眼皮也好似发起热来,烧得他神魂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他敏锐地发觉到房间里的气氛隐隐有了变化,没由来地生出一点惴惴不安。
陆白又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南迦叶?”
对方低头望着陆白,陆白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有微妙的青涩,他低头亲吻陆白柔软的掌心。仿佛在亲吻一朵落花。
“我想继续吻你。”
许是对方口吻太温柔,又或许是酒意上头,陆白迷迷糊糊的失了大半神智,他一向很难拒绝南迦叶,但又本能地对此感到抗拒与恐惧。
南迦叶的吻落在他的脖颈,耳尖,下巴,偶尔才经过嘴唇,也不凶悍,只是很温柔而充满耐心的,陆白觉得痒,像被海棠花擦过耳廓。
冥冥之中,他又隐约觉得有一些古怪,可脑中却混沌了,揪不出一丝端倪。
他心悸得厉害,只觉得不对,下意识往后退:“你今天好奇怪。”
一双手十分强势地将他拉了回去,南迦叶吻掉他下巴上那颗泪水,语气却没有什么感情:“别逃,你不是喜欢我么?”
陆白是怕的,他上一世对于情事的阴影犹在,原本就苍白的一张脸颊,因为疼痛眉头蹙起,不自觉掉下许多生理性的眼泪。
蒙眼的白绫都被泪水浸湿了,他却紧紧闭着眼,铺天盖地的馥郁香气包围了他,好像落进一片只有雪白莲花的奇妙梦境。
“你不喜欢我吗?”
南迦叶一遍又一遍地问他。
陆白似浪潮中飘零的一帆小舟,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南迦叶,凶狠阴戾得像另一个人。
“喜不喜欢我?”
陆白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喜欢。”
……
等第二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了,陆白摸到身旁空荡荡,床榻冰凉,对方已不知道是离去多久了,他忍着酸痛爬起身,自己摸索着一件一件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了,手偏偏还发着抖。
这熟悉的情态让他莫名地想起了上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