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没人比陆白更加清楚原先的朅盘陀国王已死，只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瑙鲁兹没有继位，而是孤身一人前往中原。

等到了进了宫中，陆白才恍然知道缘由，进殿后已没有那股子奇妙佛香，四周摆放着许多时令鲜花，馥郁清香，纱幔后映出个身姿曼妙的少女，她嗓音十分特别，空灵且沙哑:“这就是阿尔特古丽？”

一路来舟车劳顿，瑙鲁兹风尘仆仆，依然不掩容颜俊美，他单膝跪下行礼，长长卷发在地上拖出逶迤弧度:“是的母妃，罪子阿尔特古丽·涅沙卡已经带到。”

少女喜出望外，立刻掀开纱幔，她的穿着十分大胆，仅仅以一身红色纱衣裹住曼妙身材，酥胸巍峨如雪，青丝如瀑。

她是汉人五官，并不像异域女子，只微微一笑，目光就在瑙鲁兹身上扫过，咯咯笑起来:“你总叫得那么生分做什么？我们二人还要分什么你我吗？”

瑙鲁兹后退几步，恭恭敬敬移开目光，他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男女……有别。”

“你的汉话还是这么差劲。”

少女嗤笑一声，目光转而落在一旁陆白身上。

察觉到有人抬起自己下巴，陆白略一抿紧嘴唇，有些不能适应，对方凑的他很近，细细观察起来。

陆白不过十四五岁，身材单薄，一点儿不像杀父弑兄那般大逆不道之人，江鹤眠目光缓缓移至他双眼的纱布上，仿佛这才看见一般，立即就大呼小叫起来:“眼睛是受伤了么……这可怎么好，如此讨人喜欢的一张脸，真该把伤你那人打死才好！”

陆白早听闻父亲新娶了一位汉人女子当王妃，但也不曾想到对方竟然会撇开瑙鲁兹，选择立一位后妃为继承人。

江鹤眠并不信佛，更不尊尚佛法，上位后第一件事情就遣散了城内佛庙中的僧人，陆白杀了朅盘陀国王，替她焚了至那提婆瞿旦罗尸骨，于她而言是大好事，之所以叫瑙鲁兹将人从中原带回，也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的借口。

只是没想到瑙鲁兹竟如此死心眼，真将人从中原带回来了不说，还带的是个半残，她早听闻陆白当初弑父杀兄是为母报仇，心中十分欣赏，又怜惜于他早早年纪就失去了双亲。

不仅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还是个身有残疾，不可能继位的小子。

天底下还会有比这更好拉拢的棋子么？

她做出十分担忧神色，转而问一旁的黑发青年，焦急问道:“怎么样？之后还能看见吗？”

眼睛被破坏得如此彻底，复明与天方夜谭无异。

瑙鲁兹摇头。

江鹤眠便长吁短叹起来，仿佛真觉得十分遗憾，只是瑙鲁兹说起惩罚陆白，她就稍稍变了脸色，淡淡说道:“既然阿尔特古丽已经是个盲人，那也不必再追究太多，全当小惩大诫罢。”

此番雷声大，雨点小，摆明就是为了磋磨瑙鲁兹，若是换了其他人总要恼怒，可瑙鲁兹却没有什么气愤神色，只行礼点头，表示知晓。

陆白察觉到二人之间暗潮涌动，全然不似外人看来那般和谐亲密。

不过江鹤眠虽对瑙鲁兹态度阴晴不定，但对陆白却很是上心，说是赏识宠爱有加也丝毫不为过，不仅为他请来了数位名医医治，还为他殿内增添了不少人手与奴隶。

陆白本无意掺进王权之争，却在有一日忽而听见江鹤眠想要收他为义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