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都一一记下,他急切想要知道南迦叶情况,还不等人走就急急冲进了里间,倒不如想象的污糟,一如从前干净,燃烧的旃檀香掩盖了原本腥气,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坐在桌前的南迦叶长发披散,如瀑布垂落,肌肤似玉,原本陆白觉得他如九天仙人,冰肌玉骨,而现下见他浑身苍白至毫无血色,只是遥遥看着,都担忧他要就此乘风归去。
“哥哥可让我一阵好等。”
他心中沉重,却强打起精神,露出笑脸,热切凑近了贴近南迦叶的掌心,小心捧起对方的手臂,查看起伤口。
南迦叶本就清瘦,雪白绷带层层叠叠缠住右手小臂,几乎看不见任何肌肤,却隐约可见两块凹陷,正在往外缓缓渗出血渍。
陆白碰也不敢碰,剜肉剃皮,光看着也要觉得疼痛,顾氏怎么舍得下心来,让南迦叶将这一身皮肉尽数舍于南府。
“无事。”
似是察觉到了陆白恐惧,南迦叶将手收入了袖子中,略微放轻了声音。
“我不痛,你莫要怕。”
第54章 狸奴(十六)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边城何萧条,白日黄云昏。一位浑身蒙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于其中自若行走,他似一道暗无天日的影子,腰间银铃声清脆作响,正午太阳酷烈,连他手中骆驼都没精打采地垂着眼睫,而那精壮男子竟赤脚踩在滚烫沙砾上而毫无色变。
周遭若是有人看见了也必然会为男子的健壮与顽强感到惊讶与吃惊。
沙砾滚烫,就连鸟儿也不愿常驻,男人一双大脚,却不见丝毫皲裂伤痕,唯有一串不知名梵文,如诅咒活物般自脚背开始往上蔓延生长,一路长至脚踝,隐没于斗篷深处。
复行数十里,骆驼都走得疲惫,男子终于进入一间茶肆,要了碗粗茶与清水面。
茶肆名曰夜凉,意为此处有水源,如夜间清凉,装修的十分简陋,不过扯起粗布搭成的一个大棚,里头零零散散躲着几列商人。
店内小二见这青壮男子双脚赤裸,又不言不语,便以为他是从边塞逃离出的哑巴奴隶,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双半旧草鞋。
“这之后还要走三十多里地才能到城里呢……你有鞋会好一些。”
他讲着,又想到男子或许不懂中原话,只好笨拙比划起来。
“走路……鞋……烫。”
不料对方似乎看懂了他在说什么,指一指自己的脚,又摇摇头,吐出生涩的几句汉话:“不……不烫。”
小二见他推诿,也不再多语。
只见这男子浑身漆黑,看上去貌不惊人,吃饭却很有条理,斯文干净,尤其是身负异香,闻者如醉,再嗅便觉得要沉迷其中,小二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客官,你身上是什么香,闻着真不错,能不能告诉我,让我也给我娘子买一些。”
男人抬起头,露出兜帽下一双翡翠似的漂亮眼睛,眼睫细密似蒲扇,他喝一口茶水,吐出一串古怪的发音。
小二不解。
他又慢吞吞道:“骨香……非人香。”
直到那男子离去许久,小二都恍恍惚惚回不过神来,他回头去看桌面,发现上头放着一小块金子,并不规则,仿佛是随意从金锞子上掰下来的。
而方才种种,竟是如黄粱一梦,再一回想,都不能记起男子面容。
……
虽不知道为何青鸾受到刺杀而不通知府邸中的他人,但此事对于陆白而言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眼见着南迦叶日渐消瘦,陆白又如何能忍。
再三思索之下,还是决定杀了南疾月永绝后患。
当夜,陆白便要出手,夜探栖竹园。
栖竹园内安静,江南宅邸,流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