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干活麻利,一点儿不拖泥带水,陆白只来得及看见他将一团好几块锦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迅速放进了木匣里。
“在这方子起效果之前,只好再辛苦少爷一段时日了。”
那话落进陆白耳里,就让他神情一变,露出十分的警惕来。
“什么方子?你拿哥哥试药了?”
青鸾温温顺顺说道:“那怎么敢,奴只是个大夫,准备的自然是能治病救人的方子。”
他还欲再问,就见青鸾规规矩矩告了退,动作轻盈地离去了,陆白又不死心追上去,才发觉门竟又从外头被人锁起了。
“无妨,让他们走就是了,不必争执。”
屋内寒气逼人,约摸是受了凉,南迦叶并不精神,他垂着眼,肌肤晶莹,这样冷的天气,却仍燃着多伽罗香,如兰似麝,几乎要让人忘却南迦叶身上原本的味道。
从前初闻时不反感,而现下闻得多了,久了,总要想起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虽然南迦叶不开口,但陆白仍旧忧心忡忡,不住地追问:“他们究竟是说的什么法子?为什么要来哥哥房里?是哥哥身体不适吗?”
少年刚刚面对青鸾朱雀还是一副警惕又机敏的姿态,对上南迦叶就松懈了,他想问,但又怕对方不虞,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南迦叶自然也察觉到了,一转手中菩提:“只是弟弟病了。”
“真只是如此?”
陆白仍旧不相信。
终于,南迦叶抬起眼,青山远岱尽入眼底,菩提子克哒一响。
“真是如此。”
第52章 狸奴(十四)
这栖竹园中萧萧肃肃,屋内摆设精巧绝伦,燃着昂贵的波罗罗华香,指甲盖大小就值千金,比起五皇子平日用的香也不遑多让,南疾月窝在云朵般绵软的被褥里,苍白着一张小脸,如纸般透明单薄,他看着至多十七八岁,生得十分小巧可爱,只是若从面容上来说,却是与哥哥南迦叶分毫不像。
顾氏见了又潸潸掉起眼泪来,南疾月生得极像她,又是被她一手带大,自然是疼到了骨子里,顾氏爱哭,饱经苦痛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笑颜,乌黑的眸子总是盈着许多哀恸的情绪。
然而年岁大的人哭起来总是不好看的,也不体面,南疾月不由得看得有些反感,眉尖也蹙起来:“阿娘总是哭。”
顾氏见他不高兴,就匆匆擦掉了两腮边的眼泪,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来:“囡囡不喜欢为娘哭,那为娘就不哭了……囡囡要按时吃药知道么?大夫说过了,你只要按时吃药就能好起来。”
吃药?南疾月眨了眨眼睛,他灰败的脸颊浮现出一点儿微不可见的讥笑,仿佛从顾氏那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不是疫病么?就连梓钰姐姐都没能痊愈,阿娘怎么觉得我能好呢?”
二人身旁站着的青鸾玉立身长,他手中端着盏小瓷碗,热气氤氲,带着笑吹了口滚烫的药汁。
“小少爷是不相信奴的医术么?即便不信奴,也该信您哥哥才是。”
提及南迦叶,气氛骤然安静起来,仍旧是寒风凛冽的季节,栖竹苑四角都燃着银丝木炭,按理说是温暖如春,顾氏仅仅着一件单薄丝绸衣裳,却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出汗,濡湿了额角,她个性软弱,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只好怯懦又小声地劝到:“小神医,你莫要在面前囡囡提与他哥哥有关的这些……他与他哥哥不亲近的,平日了也不爱听这些。”
青鸾依旧低眉顺眼,温温柔柔:“哦?原来是不能提的事情么……倒是奴冒犯了,奴以为小少爷是知道的。”
少年是前几日进府的医师,原先并未有人把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放在心上,而奇就奇在,府中无论是丫鬟小厮还是小姐少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