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陆白没问,他只是踢了踢陆祁,像看一块不知死活的烂肉:“挡着路做什么?”

陆祁抿着唇,想要开口,但陆白却目不斜视,视若无睹,从他身旁走过了。

还是杜薇微于心不忍,开后门,将陆祁悄悄放了进来。

回来后陆祁开始做噩梦,时常惊醒,浑身冷汗。

他从前睡在陆白他床边的毯子上守夜,现在仍然如此,陆白一开始嫌弃他晚上做噩梦太吵,总是闹腾,直到有一次醒来发觉自己的袖子叫陆祁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眉头紧蹙,下意识想抽回袖子,一旁陆祁面容松动,脸颊贴着鹅黄地毯,睡得十分安稳,不像从前那样噩梦缠身大吵大闹,当真是小天使似的。

陆白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狭长眼眸里情绪浮沉。

陆祁醒来才发现自己攥着陆白睡了一夜,惊出一身冷汗,但也发觉了昨晚一夜好眠,自此之后,陆祁总是先等陆白睡了他再睡,然后像做贼似的,悄悄牵住一点丝绸袖口,早上再比陆白先醒,就能先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陆祁听了陆白的话,嘴唇发颤。

这表情倒是稀罕,难看得好像要陪蒋东堂睡觉的人是他一样。

陆白欣赏着陆祁的神情,知他现在终于不再无知无觉,不痛不痒了,看起来倒是顺眼许多,不像先前,活死人一样。

“不过睡一觉就能坐上陆家继承人的位置,这可谓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嫖资了罢,”

他这样自伤自贱,对陆祁而言,却比往常任何言语都要刺痛对方。

陆祁又沉默了半晌,还在试图挣扎:“您说的睡觉……”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有时候陆白觉得他是可以理解蒋东堂的,可以理解对方为什么当初那么折磨自己,毕竟他现在对陆祁做的,又与蒋东堂对他做的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陆白是因为恨,蒋东堂只是单纯癖性恶劣。

“不行!”

陆祁激动之下竟然抓住了陆白的袖口。

他力气大,陆白被他拽得险些一个踉跄,面露不悦,低头却看见陆祁睁大了眼睛,眼睫一眨,竟坠下两滴泪。

又是一惊。

说起来陆祁心思深沉坚韧,非常人所能相比,可如今到底是年纪小,再怎么竭力隐藏,总会露出端倪。

在陆白印象里,陆祁只哭过一次,就是他说要丢了对方那一次,自己收拾好了东西,看起来若无其事,但陆白却撞见他躲在花园里晾着的被子后哭。

他本来就缺乏安全感,唯一信赖些的七夕又出国深造,乍听陆白要丢了他,再怎么早熟也是害怕的,却又不敢叫人听见,自己咬着手臂呜呜落泪。

再一次哭,就是现在了。

十五岁的半大少年了,生得高,现在又怕又可怜地哭,畏惧陆白生气,就只敢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一点点袖口。

那眼泪砸在陆白手背上,温热的,又湿漉漉,哭得他心烦意乱。

“你哭什么?”

眼泪把血痂都化了,又变成粉红色,滴答往下落。

陆祁又不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那滔天悲愤惊惧从何而来,只是摇头,像绝望的困兽一样,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随便说两句哭成这个样子,以前打骂也没见对方哭过。

陆白下意识扬起手。

算了。

打也没用,打也会继续哭,说不定还会哭得更厉害。

这么想来,陆白就松了手,裤子都被陆祁哭湿了大半,那眼泪全砸在他裤腿上,贴着肌肤,古怪的黏糊。

“您别去……别去……”

半晌,陆祁又那么说。

狗崽子。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