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时语气坚定,毫不动摇,仿佛是一个坚定自我命运的先知,陆白难免失笑,不由得点点头,决定不与他争夺。
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往往对于自己的感情都羞于启齿。
“那好吧,只不过你口口声声说艾尔莎小姐内心纯洁无瑕,我怎么记得她是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后人,从小静养也是因为她有家族遗传性的精神病?”
“你没有察觉到她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阿贝尔眼神一冷,极为恼怒:“小姐没有任何问题,你作为老师,怎么能随意议论自己的学生?”
他就知道不应该跟一个信徒讨论神是否存在瑕疵。
“抱歉,时我说错话了。”
陆白举起双手告饶,总之他算看明白了,阿贝尔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无论自己口中说出什么话,他都不会相信,只会加以反驳。
然而即便是阿贝尔不愿意承认,陆白也知晓这并不正常,艾尔莎作为一个妙龄少女独自在庄园中长大,身边却从来没有大人,可见艾尔莎的父母并不称职。
陆白曾听说过埃德温与他的现任妻子只是家族联姻,子爵夫人似乎相当厌恶阿尔弗雷德家族,也同样厌恶这个女儿,曾在喝醉酒之后毫不避讳地说阿尔弗雷德家族的人都是疯子。
这话也没错,埃德温在三十岁左右就开始发病,他有时神志不清,会像癫痫一样抽搐,口吐白沫,严重时头痛欲裂,会认不清人,这样的症状随着他年纪的增长逐渐严重,这次离开也是将治病的希望寄托在了大洋彼岸的医生身上。
那艾尔莎呢,陆白忽然想到,这个看起来如骄阳般明媚的少女,是否也跟他的父亲一样身有隐疾,因此才一人在庄园中长大?
阿贝尔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着重强调:“小姐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但凡有一点知恩图报的心,就不该在背后随意非议。”
“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想她,也不该如此揣测你们的关系。”
陆白再三道歉,神色诚恳,阿贝尔的神情才终于不那么冷了,只厌恶地别过眼去。
“总之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冷声冷气的口吻让陆白觉得熟悉,低垂眼睛时微风拂过他漆黑的头发,灰色眼眸因为眼睫的遮蔽有一瞬间如深潭涟漪。
不难想象,如果这双眼眸含着笑意又或者是冰川融化时,该是怎样温柔似水。
陆白忽然说道:“我似乎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让阿贝尔有一瞬间的不虞,少年抿起嘴唇时莫名显得有些冷峻,那双灰眸寒气肆意:“我父母早死了,我是被阿尔弗雷德家族的管家领养的孤儿。”
“你应该很像你的母亲。”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陆白沉默了片刻。
阿贝尔顿了顿:“我早已不记得父亲母亲的样子了,对我而言,那已经过去了。”
陆白试图在这张略显稚嫩的面庞上寻找些许伪装的痕迹,然而一无所获,料想这些年他已经被人问过无数次关于父母的话题,因此早已修炼得毫无破绽。
“抱歉。”
陆白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
艾尔莎最近有些烦恼,新来的老师虽然演技精湛,却实在不是一个会教书育人的好苗子,与他灵气逼人的演技相反,他的教育方式乏善可陈,永远只会干巴巴地说一句:“将你自己代入角色,用你的生命乃至于灵魂融入角色,当你融入了角色,那些台词自然而然就从你口中说出来了。”
艾尔莎是优等生,并且不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