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女王第一次面见战俘,她已经五十多岁,并不像年轻时那样美貌,眼角眉梢满是岁月带来的痕迹,她这一生都在为帝国殚精竭虑,将帝国的事业版图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高耸入云的发髻压得她眉头更低,她坐在那张天鹅绒的王座上,一如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王储,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底下跪着的战俘,在一群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奴隶中卡洛赛分外打眼,在这里跪着的每一个人,从前都是王子、骑士,又或者是出身优渥的贵族,在死亡的阴影面前,他们痛哭流涕,磕头求饶,甚至还不如那些他们所鄙夷的贱民。
卡洛赛引起女王注意的原因并不是他与众不同的姿势,而是她早听闻这位王子美貌动人,就连年轻的西索亚公主也不可比拟。
骑士跪了下来,向她俯首称臣:“国库里还有很多金子,只有我知道金子的位置。”
有人开了这个先河,其他人就纷纷开始效仿,争先恐后地向女王示好。
这情节实在让她觉得有些乏善可陈,她看向站在最角落的卡洛赛,对方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那么你呢,被父亲献上的祭品,你是亡国的王子,你有什么要送给我的,以求让我留下你?”
男人缓缓抬起了头,他长长的乌发垂落至脚腕,在他们国家男女皆蓄发,因此卡洛赛的头发如瀑布似的蜿蜒,他摊开掌心,露出里头一朵小小的铃兰花。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朵铃兰花。”
这朵雪白的铃兰花奇妙地打开了女王的心房,铃兰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花朵,却是第一次有人从千里之外的敌国为她带回。卡洛赛国家的铃兰花闻名于世,几十年前就女王心中种下了一颗神往的种子。
只是她年事已高,路途遥远,却最终无缘得见。
“我喜欢这朵花,那么卡洛赛,如果我留下你,你能给我什么吗?”
那只碧绿的眼眸与女王对视,女王也有一瞬间被那盛夏丛林似的颜色所迷惑,她挥退身旁的侍卫,看见那气质高贵非凡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于众目睽睽之下,低头亲吻自己苍白的手背,他嘴唇如花瓣一般晶莹湿润,眼睫扫过女王的掌心,像一只蹁跹着要从尘世中抽离的蝴蝶。
“我发誓,我将献上我所有的忠诚与爱意,永远将您视为我唯一的王,永生的主人。”
……
或许是陆白那个吻手礼给大家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剧院里的每个人在遇见陆白之后都会挤眉弄眼露出暧昧表情,向他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吻手礼。
艾弋莲捂住胸口,模仿着那些贵妇与小姐的反应,俨然一副被击中心脏的夸张模样:“亲爱的卡洛赛王子,如果你能将那个吻手礼对我做一次,我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
卡洛赛这个角色一经面世就一炮而红,贵妇们对于女王这种新奇题材十分感兴趣,更何况在剧情中还有许多女王的情人,无一不是俊美出尘的男人们,其中又以卡洛赛这个奇妙而神秘的角色最为吸睛,她们纷纷探讨起演员的来历,尤其是那些年事已高的贵妇们,都十分好奇他来自什么国家,更有甚者怀疑他真是一位具有尊贵血统的落难王子。
不幸的正是,因为卡洛赛这个角色实在太过亮眼与吸睛,饰演起角色的陆白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他几乎每天都在与不同的贵妇见面,有的自持身份会比较含蓄,偶尔遇见热情泼辣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多番暗示。
伯特喜闻乐见,他早就想抱怨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女人缘了,贵族包养情人并不罕见,有名气的演员几乎有大半都是贵族的地下情人,更何况陆白这样的新面孔,又是头一个摆出这么冰清玉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更加能激起那些人的好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