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那些女仆为他鬼迷心窍,成日里讨论这位风流贵公子的喜好。
这不洁的阿斯蒙蒂斯,分明是引人堕落的恶魔。
阿贝尔只是冷眼旁观着,他的目光带有审视的意味,一寸寸测量过黑发青年高挺的鼻梁与淡色而唇角翘起的嘴唇,最后落到那双蝶影重重的绿色眼眸后,眼睛微微垂下。
“这里有为您准备的上衣。”
同样是一件被打理得相当好的外套,还能嗅到一些在衣柜里放久之后的淡淡木质香。
这件衣服就显得要大上许多,陆白已经能够勉强穿上而不至于束手束脚。
昏暗的灯光下,一抹银色流光一闪即逝,陆白眼神极好,看见了管家那藏在高束起衣领下的细长项链。
“你信教吗,阿贝尔?”
那向来虔诚的信徒从不在外人面前遮掩自己的信仰“是的,艾尔德先生,我在修道院里长大。”
修道院里都是一些失去双亲的孤儿,想来阿贝尔也不例外,比起管家,他看上去更像一位一丝不苟的牧师。
“那这真是遗憾,不过有所失就有所得,看看你现在得到的一切,想必是你的上帝也一直在为你的遭遇而感到悲伤,为你祈祷。”
青年的语气轻佻,他微笑着,仿佛一只终于露出尾巴的狐狸,语锋一转,对于阿贝尔发出诘问。
“现在修道院出来的孩子居然也心甘情愿沦为子爵的奴仆,你们的上帝知道后都要在天堂默默流泪了,不是吗?”
对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贝尔,分明还有许多未尽之语。
陆白不主动提起被孤立的事情并不代表他不知情又或者全然不在意,他只是忍耐着,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阿贝尔心想,他怎么会以为这是一只甘愿忍气吞声的狐狸,他分明是个狡黠而狠毒的欺诈师,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真小人,引人堕落的阿斯蒙蒂斯,但凡你露出一点儿有机可乘,他就要乘虚而入,携着利刃狠狠插在你心里。
半晌,这个向来严谨古板的灰眸青年露出一个笑容。
“您说的对,但上帝总是擅长宽恕,不是吗?”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因为寒气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这间屋子里没有碳火,冷得让人哆嗦,陆白接过阿贝尔手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他语调讥讽:“你知道吗,你的品行比精神患者还要恶劣。”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些信教的人才是真正需要看医生的疯子。”
……
陆白很早就发觉艾尔莎的记忆力相当好,普通的故事书自己只要念上一遍对方就能倒背如流。
她最近又变得很粘人,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这种不分距离毫不注意的亲昵时常让陆白觉得困扰。
最受惊吓的莫过于是前两天洗澡的时候了,陆白房间里有一个十分宽敞的浴室,泡在浴缸里思考是他的习惯,他像往常一样放好了水,打算去试试水温。
天地良心,他发誓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因为过分出神而忘记周围的环境,那一天也一样,他思索着应该如何迅速地跟艾尔莎拉近距离,阿尔弗雷德家族的财富实在令人眼热,哪怕娶不到艾尔莎,就是与她能够有长久而稳定的关系于他而言也是受益不尽的。
他的右腿几乎都已经踏上了浴缸边缘,却因为余光无意间瞥见水面上漂浮那缕金发而心脏紧缩。
艾尔莎穿着单薄的睡裙,不知道在浴室里已经待了多久,浑身已经湿透了,雪白的脖颈与金发都湿漉漉的,水面倒映出一双绿莹莹的双眼,陆白第一次发觉艾尔莎的眼睛原来并不是纯粹的碧绿色,而是糅杂了一些丝丝缕缕的青蓝更像蛇了。
所幸他那天鬼使神差地没有脱衣服,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