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陆白沉默片刻,转了话题:“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讲了。”

窗外雷声大作,屋内潮湿闷热,昏黝而不见一点天光,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一道惊雷劈开混沌,映亮三人脸庞,仿佛各有心思。

第9章 疯犬(九)

屋子里冷气开得足,又铺了一层柔软厚重的毛毯,是以踩在地板非但不觉得冷硬,反倒凉快又舒适,陆祁睁着眼,没有睡,他白日里已经睡过,所以晚上很清醒。

马娇娇旅店的装修风格与她本人一致,极为奢靡无度、华丽无匹,窗帘是双层的,一层脏粉色提花塞梅纳面料,一层透明玫瑰刺花的褶边,夸张得好似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舞台剧里会出现的,此时那层透明窗帘拉上了,月光因此被朦胧,斑驳的树影映亮陆白,是一团雾气似的、柔滑的白色。

陆祁只觉得这辈子没有这样紧张过,他心脏咚咚直跳,以至于攥着药瓶的手都发起抖来。

对方屈腿坐在纱幔大床上,长发没有扎起,而是柔顺地倾泻下来,只穿一件雪白真丝的长衣长裤,此时自己慢慢往下褪衣,露出光裸的后背。

他肌肤白皙,又十分细腻,骨架纤薄,让人以为该是光洁漂亮的后背,实际上却伤痕斑驳,鲜红淤血凝在皮肤下,青紫不一。

甚至在那交错的疤痕淤伤之下竟有一条双全白环蛇。

双全白环蛇体积之大、神态狰狞且活灵活现,近乎盘踞了陆白整个后背,它神情可怖,张开血盆大口仿佛立刻就要择人而噬,明明该是阴毒无比的形象,身旁偏偏又叫人别出心裁地添上大朵大朵盛开的鲜红牡丹,这一静一动,一刚一柔,竟莫名生出许多撩人情态。

陆祁鼻子一热,立即乖顺地低下头,却是不敢多看了。

这屋子安静,陆祁一停下动作愈发显得万籁俱寂,陆白等了一会儿,就知道陆祁是看到了自己的纹身,开口解释:“从前不懂事时纹上去的。”

陆祁不懂:“这纹身是什么时候有的?”

“大概十七八岁那会儿。”

听了这话,陆祁忽然很高兴似的笑起来:“那不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时候纹的。”

陆白却讲:“我十七八岁那会儿,你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可我十三岁时已经会用枪了。”

“我经常在全组训练赛里拿第一名!”

陆白一沉默,知道他这话只怕还有未尽之语,用枪,对谁用?训练?又是什么训练?

他不想问了,心情不好起来。

陆祁还是没头没脑的高兴:“是谁给您的纹的?纹得真好,就像活的一样。”

“一个死老头子。”

虽然陆白表现得满不在乎,可语气中却明显有阴翳,显然纹身涉及一件于他而言并不那么愉快的往事,他不愿再提,也不希望旁人觉得自己在意,才故意以不在意口吻说起。

偶有见过陆白纹身的人,看到那背上图样的精细程度,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完成的,就知道陆白多半是在说谎,只是没人有那个胆子去触主家继承人霉头。

而今日却不同,陆祁是个傻的,那巨蛇模样狰狞却不丑陋,兼之纹在陆白身上,陆祁就愈发觉得可爱灵动,他竟越看越喜欢,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赞叹:“好漂亮。”

对方自小训练,指腹皆是老茧,摩挲在皮肤上热得发烫,陆白不自在地颤了颤,耳朵也跟着一抖,他摁耐着心里的不适,听到那人用孩子般天真无邪的口气啧啧赞叹。

这要是别人,少不了受我一顿罚。

陆白想,但他嘴上讲的却是:“你怎么还不给我上药?”

“对、对不起!”

果不其然,陆祁又开始结结巴巴道歉,立即用棉签沾了药膏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