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3)

陆白抬眼看见了师无名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师无名垂眸看他,口吻冷淡:“你因为我是魔道不愿意跪我,却愿意为了多看了我两眼自觉冒犯于我就断腕谢罪?”

魔道中人与正道不同,向来都是以权力、威势服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弱小的一方会被更强大的一方吞噬。陆白虽不是魔族,在人间流浪的那半年却受尽苦楚,除开别枝鹊,更因为冥月宗宗主废了他的双手,这些天君无邪为他找的了大夫已经将他受伤的左腿医好,虽然不瘸了,但到底与常人有区别。

说一点不恨冥月宗宗主三千客与别枝鹊是假的,只是在漫长的旅途中那点恨意也被折磨得几近于无,为了活下来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

陆白的观念早已发生了变化。

不跪师无名,是他仍旧无法抛去那点儿身为天门宗掌门弟子的傲骨,愿意断腕谢罪,却是他在这些时间中被迫学会的交换法则。

你得罪了人,又技不如人,自然只能谢罪,依照陆白的性子却是宁死也不愿意下跪道歉的,所以只能选择了以伤换伤的方式平息对方的怒火。

他在这个世界的痛觉被调得很低,因此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疼痛。

只是师无名的神情对于他而言却太过于古怪跟不能理解,有那么一刹那,陆白觉得那是相当痛惜的神色。

他不解,又认真问了一句:“尊上可还是觉得不满意?”

方才那点儿不慎泄露出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见,师无名沉默半晌,如墨水般倾落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扬起来,他生得极美,倾身而来的一刻,即便是陆白也难以心生抗拒。

等到再回过神,那张极尽天道宠爱的面容已经离得很近了。

“我没有怪你,你在我面前无需这样小心说话。”

师无名伸手抚摸过少年眼角的红痣,动作轻柔得像拂过一朵落花,少顷,又自言自语到:“上次看它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红,你哭了许多次吗?”

陆白幼时很爱哭,这具身体的泪腺似乎天生就十分发达,即便不想哭,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睛里还是会盈着一层泪水,他小时候长得可爱,眼下又有红痣,总被人说妖异,不像个男孩子。

但无论外人怎么说他,卜净子都不在意,他总会捧着他的脸,轻轻擦过他的眼角,告诉陆白他每次哭泣之后眼睛的红痣都会更加鲜艳一点。

陆白那时候已经长大了一点了,知道懂事了,自认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保护身体不如自己的三师兄才对,怎么还能让对方替自己出头,但卜净子偏偏对他很好,日常起居总不加假手于人,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让陆白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都讲温柔乡,英雄冢,看来是有几分道理的,他一边暗自享受着卜净子的怀抱,一边又有点羞赧地自我说服,下次吧,下次一定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在师兄怀里撒娇了。

陆白的眼皮微微一跳,感觉到他因受伤而伤疤斑驳的手背被人捧起。

那仙姿佚貌,容颜毫无任何一点瑕疵的魔道至尊忽然低头亲吻了他手指上的疮疤。

◇ 第155章 剑修(十四)

天门宗,灵犀苑,前几日下了场大雪,四周一片银装素裹,别枝鹊披着一件雪白狐裘,掌心里捧着暖炉,他在新婚当夜大病一场,脸色愈发苍白,几近透明。

花楼兰见他眉头微蹙,芝兰玉树,又兼之肤色白皙,楚楚可怜,越发显得孱弱,不免心头一热,又更加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兰芝,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不去房里?”

他来得勤,别枝鹊已经与百里元知结为道侣,按理说他不该再与别枝鹊交往过密。

只是花楼兰向来就是个心软的风流浪子,怎么忍心看别枝鹊这样一个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