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微弱的光走進臥室,一眼就看見裴時嶺縮在被窩裡,眉頭緊鎖、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他的臉頰泛紅,呼吸微喘,看起來很不舒服。

「您是怎麼…下班前不是還好好的?」沈熠衡站在床邊,語氣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是燒成太嚴重沒辦法就醫,只能向我求救?」

裴時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神還有些渙散,他的喉嚨乾啞,「因為…你說過,身體不舒服…要告訴你…」

沈熠衡一頓,眉梢微微挑起。

這句話,確實是他說的。

只是當時的語境,應該是他在懲罰裴時嶺時,對方死撐著不肯求饒,他隨口丟了一句,「真的很難受要說,管教不是任意施虐,更不是用過度的懲罰來威嚇。」

結果裴時嶺真的記住了。

沈熠衡忍不住笑了一聲,順勢坐到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皮膚摸起來燙得嚇人。

「燒到這種程度還知道找我,不錯,您真乖。」他帶著好看微笑稱讚。

「少、少說這種話…」裴時嶺皺著眉,聲音有氣無力,卻還是不服輸地撇開臉,耳根卻不受控制地紅了。

生病的時候,會變得比較脆弱,這一點他很清楚,但偏偏,沈熠衡總能在他最放鬆的時候,隨意撩動他的底線。

「好吧,那就閉嘴。」沈熠衡起身往浴室走去。

再出來時,他的手上拿著一條濕毛巾,回到床邊,他坐下後直接俯身,用額頭輕輕抵上裴時嶺的額頭感受體溫。

裴時嶺被兩人差點吻上的距離嚇到渾身一震,他的呼吸瞬間亂了,發燒的身體原本就燙,現在更是滾熱得不行。

「你…你他媽幹嘛…」他的聲音比平時還要虛弱,但語氣裡透著掙扎。

「測溫度。」沈熠衡語氣輕描淡寫,卻故意貼得更近了些,「您不覺得這比用手更準確嗎?」

「你…你滾…」裴時嶺滿臉警惕,「旁邊…抽屜裡有體溫計…」

「又罵髒話?」沈熠衡低笑,他動作輕柔地將冰涼毛巾蓋到裴時嶺額頭。

額上的冰涼感讓裴時嶺顫了一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他的聲音還帶著不服氣,「明天…再算…」

「可以,等您燒退了,我們再來清算。」沈熠衡隨口應道,語氣溫和得過分,「晚餐跟藥吃了嗎?」

裴時嶺搖了搖頭,「回來後…頭暈得難受,洗完澡…就上床打算睡覺,沒多久…就燒了起來…」

沈熠衡的臉色一沉,伸手將裴時嶺扶起,他在心裡慶幸,幸好來的路上有買齊東西。

「把粥喝了再吃點藥,體溫要是退不下來,我會帶您去掛急診。」

他把剛買的清粥端過來,撈起一勺輕輕吹涼,然後直接送到裴時嶺唇邊。

「你…不用這樣…」裴時嶺皺眉,語氣透著抗拒,但他卻沒有真的拒絕,還是乖乖張開嘴吃掉。

沈熠衡的目光,帶著平時少有的暖意,他輕笑了聲,「是您自己燒暈了找上我的,您選擇了我,我當然要小心照顧好。」

裴時嶺沒回話,只是垂著眼沒反駁。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反駁了。

沈熠衡靜靜地餵完粥,接著又餵了退燒藥,最後幫裴時嶺擦了擦額頭的汗、蓋好被子,「睡吧,我會在這裡待到您的體溫穩定下來。」

他的語氣輕柔,像夢中的惑人呢喃。

燒到腦袋發暈的裴時嶺,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夢境,他閉上雙眼,高燒帶來渾身難受,可沈熠衡在一旁陪著,卻讓他感到安穩。

第二天早上,裴時嶺醒來時燒已經全退了,枕邊多了一件外套,還帶著淡淡的冷香氣。

他盯著那件外套看了一會兒,最後默默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