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案是缠着玫瑰花的弓箭,弓弦绷得很紧,蓄势待发像要把刺着花朵的箭射到谁的身上。
“哥哥,你身上的纹身是谁给你纹的?”沈白狸问,其实他更想知道这些纹身有没有故事,为什么枯枝没有叶子,锁链会被烧断,糖纸是蓝色的,弓箭要缠玫瑰花。
唐随端了水出来,顺便捞了置物柜上的手机:“你问哪个?眉梢和虎口是我自己纹的,背后是熊子弄的,就你说的那个卷毛头哥哥,颈侧的历史久远些,我师傅帮搞的。”
他师傅五年前赚够不做了,所以他自己跟熊子跳出来投资搞了个店,老客引新客,几年来“吻你”赚足了口碑,能走进他纹身店瞅一眼的就少有干干净净出来的人。
沈白狸属于少有的那类人,但很快就会不干净了,唐随垂着眼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揣测对方会把纹身弄在哪里:“成年了吗?”
他有原则不给未成年做纹身,他们那帮不明事理找上门来要求退钱兼洗纹身的家长都是事儿逼,唐随吃过几次教训,即使成年的在做之前也要被他按着头签纹身协议。
沈白狸点头说成年了,驾照都到手了。
“可以,”唐随打开手机看日历,一晚上没碰过的手机塞满了未读消息,“你昨晚找过我?”
想要分享的好消息过了点就不想再报了,沈白狸笑着撒谎:“你说纹身要先预约,我就找你了。”
“是有多急,没得到回应还要闯到我家里?”
放凉的肠粉和倾斜漏出的芋泥玛奇朵相混合,从塑料袋里透出股难闻的气味,沈白狸多手地把袋口扎起来,以防这些垃圾味道刺得自己鼻腔难受:“对不起啊,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朋友之间串个门不是挺正常的么,他和刘悉刚认识那会就经常串门,不过还是他串过去多一点,刘悉家人好相处,他喜欢和刘爸下翻翻棋吃刘妈烤的鸡蛋饼,而刘悉串他家里只能喝自带果汁窝房间打游戏。
沈白狸糗得不敢再看唐随的脸,连凉白开也没喝完,提了沉甸甸的塑料袋要出门:“这个我得扔楼下去,放久了会惹蚂蚁。”
他在扮演好孩子的道路上一次次翻车,没人告诉他不是一起冒过险就算是朋友,也没人告诉他串门带了主人家不喜欢吃的东西要如何处理。
唐随说他来的时候是用闯的,他觉得走的时候急匆匆的步伐才称得上是闯,闯下六七级台阶听见唐随在身后叫他,他没停,怕从对方嘴里听到厌恶的字眼。
事实上唐随没他想的那般绝情,只想叫住他商定好纹身的日期。直到咚咚咚的急切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唐随才从门边挪了身,关上门回屋里倒掉喝一半的凉白开。
他坐在沈白狸坐过的位置,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卧室的门缝,也能看到他的床不是单人床,宽大得足够躺下两个爱大字型睡觉的成人。
可他骗沈白狸的话,沈白狸没有追究。
他给沈白狸发消息,说对不起,我有起床气。打完又删掉,其实沈白狸来家里时他早就起了床好一段时间,正把沾着酒气的T恤从身上扒掉准备换一件。
屏幕上的键盘快要被他戳破,他才删删改改发了一句,说这家店的肠粉不好吃,以后我带你去好吃的店。
收到这条消息后沈白狸在街上游荡了一整个白天。
他去了那家潮汕人开的肠粉店,坐下点了份一模一样的粉,按理说不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口,可这家粉色香味俱全,他吃个精光还想来第二份。
证明不是粉不好吃,是唐随想找理由给他发消息,既然发消息还得找理由,证明唐随还挺重视他。
破案了,唐随就是不想失去一个客人,只有成为唐随的长期客户,才能让对方在自己的列表里永生不息。
天黑前沈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