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也赶到了。

心疼的摸着儿子的额头。

方生的皮肤冰冷,满额头都是冷汗,可他清醒后第一个反应却还是微笑。

笑容明明像是冬日暖阳一般,江默玉却忽然觉得好扎眼,跟陆念白墓碑上那个很像。

她难过的别过脸走出病房,不忍心看下去。

走廊里有几扇窗户没关上,现在已经是清晨,一夜没睡身体本来就抵抗力弱,加上凉风扫过,江默玉下意识的缩缩肩膀。

寒意,直往身体里钻。

宁娇看她那个样子,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江默玉就要拒绝:“你又不是个男的,还要发挥绅士精神?”

宁娇摁住她的手:“我明天,哦不,应该是今天了,下午剧组那边有事,要先走。反正等会儿就上车了,回去顺道儿再拿件衣服就好,你穿着吧。”

江默玉这才默允。

宁娇走后,又等了会儿,白露才出来,那张脸,看着一点儿不比方生的好多少。

江默玉忐忑的看着她:“方生他……”

白露关上门,回头看她一眼,眼泪就掉下来。

“刚刚我来的时候先去见了医生,应该,很难熬到下个月了。”

江默玉怔了怔,看向病房:“那他……”

白露摇摇头:“他还不知道,我没说。”

江默玉点头:“哦,不说也好。让他心情放松点。”

随即,有些愧疚的垂下眼睛:“我,我昨天没能好好照顾他,早知道还不如不开这个画展。”

白露却抓住她的手,脸上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她擦擦眼泪说道:“不怪你,他的病,已经被我硬生生拖了十来年了,拖不下去了而已。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

刚刚他告诉我,开画展,写生,他都很开心,那些都是他一直想做却没能做的事情,小玉,谢谢你,你让我儿子临走之前把心愿了了。”

“我……”

“进去看看他吧,小生有话跟你说哦。”

白露说着,别有用意的眨眨眼。

江默玉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都这个时候了,这位阿姨还开玩笑呢。

打开门,迎接她的还是很熟悉的温暖的唇角弧度。

可江默玉的心,没办法放松,沉甸甸的顿重着。

“小生,你……”

“江小姐,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

他的真轻松,连死那个字说出口都轻描淡写。

江默玉皱眉:“胡说什么,好端端的说那么不吉利的字。”

人就是这样,距离死亡老远的时候,怎么开玩笑都无所谓,可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却又极为忌讳起来。

江默玉现在就觉得,这个字跟一根针,莫名的刺在心口一样。

方生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这么早就面对死亡。

方生轻笑一声,仅仅是这么细微的动作似乎都很累,紧接着的呼吸了两口才重新开口:“没关系的,就算妈妈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

再说,我有电脑,什么资料黑不到?”

江默玉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方生是个天才,当从白露那里知道他的病情,江默玉就怀疑过,方生自己或许早就查到真相了,可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没提过,她也就不愿意深究。

果然,他早知道了。

方生重重叹一口气,朝后疲惫的靠着枕头,闭上眼睛。

没有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阻挡,整张脸都白了。

江默玉看着更难受了。

“江小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