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鼻子这么灵,明明包间内满是烟酒味,他却还是能精准捕捉到木质的沉香和皮革的凌冽。
不是他身上传来的香味,而是对面传来的。
还没回过神,他的下巴被一双手指勾住抬起,是他熟悉的触感。
他看不见,不知道董屹现在在想什么。
他猜测,董屹心中怕是已经气炸了。
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开门,他却还是不知死活的选择开门。
开门或许不是董屹最生气的,董屹可能更生气他来这里受了一顿虐。
其实他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在他刚看不见,还没有学会盲人按摩时,比这更甚。
董屹自始至终没有看锦高义一眼,隐藏在昏暗灯光下的瞳孔从须芥子的发丝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张开口,却是在问一旁不敢走过来的人:
“锦少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个瞎子他妈的不让摸还不让亲!”锦高义身边从来都是倒贴的帅哥美女,自然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他摸了摸自己还吃痛的颈椎,没忍住嘶了一声,“死瞎子下手真黑,不过董总放心,我刚刚只是掉以轻心,这次保证不会让他有机会掐到你!”
“是吗?”董屹饶有兴趣的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人。
不光是董屹起了兴致,原本玩乐的人也都收了说话声,抱着激动的心看向包间正中央的三位。
他们看到平时高不可攀、像是个悍匪的董家掌权人低下头,如墨的眼眸缱绻着无尽柔情,主动在瞎子的嘴角处亲了一下。
唇瓣亲完也没有离开,一张一合间有意无意地摩擦过红润的唇,“这不是给亲吗?”
而后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修长的后脖颈开始一寸寸下移,直到尾椎处,理所应当道:“这不是给摸吗?”
“这么乖,你是不是看错了呢?”
锦高义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董屹话语里的含义。
大脑还在绞尽脑汁思考那十一个字的含义,他又听到董屹语气分不出喜怒问地上的人,“该叫我什么?”
须芥子从进来就没有张开过的薄唇微启,声音不高,但足以让集中注意力看热闹的在场所有人听到。
“老公。”须芥子开口有些沙哑。
虽说他们现在没有结婚,叫老公不合适,但按照观察来看,董屹是喜欢听他这么叫的。
他现在要投其所好才能保命。
也不知道是从未喊出过的老公让他害羞的心跳砰砰加快,还是自己专注在等董屹的回应,他感觉周围寂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事实上刚刚还有心情看戏的人的确没了动静。
手里握着的麻将停留在半空中,足以让整个包间都听见的话筒只传来呼吸声,喝到嘴里的酒都忘了吞咽。
偌大的包间好像被一股奇异的安静所笼罩,只有五颜六色灯光还在不知疲倦的闪烁变幻,扫过众人脸时,可谓精彩纷呈。
此时刚好一束白色的氛围灯光打在离彼此只隔着一张薄纸的两人身上,大家这次确定瞎子喊的那两个字不是瞎喊的
这两个人穿的是情侣装。
一灰一黑。
款式太过于简单,以至于他们没能看出来这两件衣服一样。
主要他们还是没想到区区一个盲人按摩师会和董家年轻的掌权人扯上关系。
平静的湖面好像被扔进一颗炸弹,溅起的水花毫无意外的波及到周边的人,尤其是离湖边最近的人。
脑子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拔腿腿,锦高义就是反应最快的那位,和他一起跑起来的还有柯城。
可惜门口一早有人蹲守,但凡碰过须芥子的人,都没能走出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