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默不由讪讪,转而说起别的,“哥哥近来不是入宫授学吗,怎么今日来别院?”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郑娘子与元泽协离,言语间提及阿妹,便来看望一番。”

从前她们夫妇新婚恩爱,陆琏看得出灵默心思漂移,如今与崔邈旧缘重续,以后恐怕更难想起自己。不免问道,“和他这样偷偷来往很难受吧,是不是因此怨恨我,不愿再见哥哥了?”

灵默有些迷惑,“没有的,没有这样想过。”

陆琏却听而不闻,“你和他,这样的关系,多久了?”信手便拨帘,施施然踏入外客禁地,夫妇亲昵的闺阁内室。他的面容温和,目光却定定扫向榻上规矩坐着的灵默。

一句一句,皆似逼问。

假使以正常的兄长的应对来看,换了陆元泽在这里,绝不会跟自罚一般守在帘外,沉着脸听完妹妹的房事。更不会让妹妹在情人前难堪,还风度尽失地质问。只会暗中抹去二人首尾的风声,权衡崔沈两家,为妹妹搭就如意姻缘。

灵默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异,像做错的孩子般,不自觉就走到陆琏面前,很自责,“没有多久……”“今日只是个意外。”

“哥哥不是在指责你,一定是崔三自荐枕席,蓄意引诱。何况你和兰真这两年来常有别离,纵是有些风流韵事,错不在你。”陆琏垂下视线,逾矩地,长久注视那粒粉而肿的唇珠,“世家之间,这些事情并不少见。”

灵默呆愣愣地睁着眼睛,从未想过兄长会这般通情达理,“哥哥,那…原来我这是正常的吗?”

陆琏单手抚上她的脖侧,这也是明晃晃的不应该的,用很秉正的口吻,“是的,这些都是正常的,连王室也有手足乱伦的事情,虽然不为礼法所容,却是很常见的.”

他轻轻用指腹碾过她领颈上轻微的粉印,感受到手中妹妹的颤抖,才道,“怎么让他咬这么重?”

心里却下了结论,“崔三实在不适合妹妹。”

那还有谁适合妹妹,在忍耐不住与人敦伦的时候,让她予取予求?

只有,他自己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却连半分惶恐也没有了。陆琏忍受煎熬已久的心脏,仿佛忽得上人指点,瞬间豁然开朗。

是啊,到底…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是茫茫人世中,唯一和她血脉相连、骨肉相亲,毫不犹豫会为她献出一切的人。

旁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妹妹又是这样腼腆的孩子,满足妹妹隐晦的、说不出口的念头的人,只能是他。

都是他的一再退让,才让妹妹陷入到为难的境地。

灵默看着哥哥沉思的奇怪神态,默默退了半步。

可陆琏反握住了她的腕节。

他的手掌出奇地滚烫,“方才崔三毫不在乎轻便就走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绝非良人。”

灵默想解释,这是因为她赶走了他,却被哥哥看破地,“不要再为他说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