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琼有些于心不忍,“其实宁沉溪他……”
“父亲说,只要我回到新罗,他便放了宁沉溪。”还未等燕琼说完,梁忆瑶却是打断了他的话,“他说一国之君,君无戏言。”
听她这么说,燕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梁忆瑶却是接着说到:“琼哥哥,你听这夏日蝉鸣。他们都说,与蝉约定,要等来年。我怕是只能约定下辈子了……”
燕琼一怔,他看着梁忆瑶,只见对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中却满是悲伤。这一瞬,燕琼便明白了――梁忆瑶定是知道宁沉溪死了,她这一身白衣,是在为宁沉溪戴孝。
她不愿戳破谎言,燕琼也明说。他们就这样站在夜幕星空之下,似是被这蝉声淹没。
“……你到新罗之后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是他们轻待你,便给我传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新罗新任的国王是先王的弟弟,他早就倾慕于我,想必我回到新罗,他会善待我。”
听梁忆瑶这么说,燕琼的心里更加难受。梁忆瑶却是笑出声来,她说:“驰骋疆场的封狼狼首可不能以为这些小事就心生悲伤。家国天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无需为我担忧。”
话到此处,燕琼再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只能躬身行礼,梁忆瑶也微微福了一下身子,道:“一路多谢将军护送。”
见梁忆瑶要转身离开,燕琼却是又忍不住叫住了她:“七公主!”
梁忆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燕琼,笑着问到:“将军还有事吗?”
燕琼稍稍迟疑,“故人有一言托付我转告。”
故人?……难道是?!!
只听燕琼缓声说到:“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几句小诗念得平淡,却是掀起梁忆瑶心中千层浪――牛郎织女相见,要等来年,而她与宁沉溪,却是要等来生。纵使心有情义,他们却始终逃不掉身份与地位的枷锁。跃入人海之中,此后风雨各自,阴阳两隔。
而过往的一切,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匆匆而过的云烟。只有在意的人,才会记住这一晚的蝉鸣,亦不会因为蝉鸣消失,而忘记了自己的爱人。
可也有人心有执念,不愿放弃。
梁玉?Z见到燕琼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他得知七公主被燕琼护送去往新罗时,便准备骑马追过去。陛下似是早料到他会去追七公主,早早在城门口安排了千机军。千机军的士兵一看见他便将他拦住,无论他是威胁还是恳请都不肯放行。最后还是傅朝生前来,劝了他好久,才把他劝了回去。寻不回七姐,他又紧着去禁牢找宁沉溪,却是被告知宁沉溪早已畏罪自裁。
畏罪自裁?畏什么罪?他有什么罪?!!人死了你们都不通报吗?!!就想这样欺上瞒下?!!
此时的秦王府冷冷清清的――燕琼前来拜访,是让杜若大吃一惊。考虑到秦王的心情,杜若让燕琼在正厅稍等片刻,他去通报。可他没想到殿下听燕琼来了,倒是没多大惊奇,只是淡淡道了一声“请他进来”。于是他引着燕琼进了书房,而后又关上门。
待杜若走后,梁玉?Z先开口道:“七姐可是安然无恙?”
“七公主安好,殿下无需挂念。”燕琼应到。他拿出匣子,放在梁玉?Z面前的书案上,道:“这是宁沉溪让我交给殿下的。”
看着那个匣子,梁玉?Z沉默了一会儿――燕琼平静淡漠的语气叫他心中有火,好友死去,他是如何能如此处事不惊?他抬起头看向燕琼,却见对方眼中也没有一丝慌张神色,这心里的怒火更甚,咬牙切齿地问到:“是你处死宁沉溪的?”
被对方如此质问,燕琼也不意外。梁玉?Z在宫中并非没有眼线,况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