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买鸡的小伙子忽然出现在他身侧,下一瞬便与他错肩而过。
何逸钧怔了怔,下意识往小伙子走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距离自己三步之外的墙边倚着一抹夺目的绿影。
施清奉此时的姿势比方才在院门口的姿势醒神了许多,剑已收回鞘中,眉眼间不笑地望着他,似乎正在等着他。
何逸钧鼓着气质问道:“你明明就在旁边,为什么不去解释说鸡是你捉的?让我独自一人去解释这些事情,你在旁边一定听到了刚才我和老人家对话的那些内容吧?”
施清奉弱声道:“听到了,我不过是想让你被夸得快乐一下,所以我又做错了?”
何逸钧心梗了一下,随后道:“你……好好好,是我错了,况且,我自己都不想让我自己快乐,何况是别人,所以不需要你想方设法来让我快乐。”
二人再次并肩而行。
何逸钧也没再喊施清奉给他买什么小食品吃。
施清奉试问道:“捉鸡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了你,疼不疼?”
何逸钧想起那会儿施清奉撞了他、却没有马上跟他道歉这件事,怒火瞬间又上来了:“原来你也知道我会疼,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提也无所谓。”
施清奉道:“对不起。”何逸钧道:“那时你不道歉是因为周围人多,担心我们成了场上的焦点,我是能理解的,毕竟你跟我一样,都很好面子,道了歉真的很丢人现眼。”
话音甫落,施清奉忽然靠近他。
他顿住脚步,暗吃一惊,心血澎湃。
施清奉在他被撞的眉骨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口气竟比这天气还要灼热,还伴有润润的湿度。
好一会儿,脚步才退了回来。
施清奉问道:“不好面子了吧?”
何逸钧:……
现在围观他们的人似乎比方才围观他们的人多了好多,议论声声调也明显地翻了一倍。
除了他只看得清施清奉炯炯有神的眼睛之外,但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说不出来的,不言而喻的。
……
天街倏然春风急,吹散行人语客音。
柔风为伦安城添了几许清凉之气,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施清奉本来是不留额前发的,然而这阵风一来,便轻而易举地将他中分的两侧细碎发丝吹到了他额前,遮住了他的视线,飘飘悠悠宛若堤岸纷飞的柳絮。
暮春之意更浓。
他不由得定住脚步,抬手拂发,敞了视线,冷不防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发冠。
发冠就这样掉到了地上,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也从发冠中滑落出来,束了半边的头发瞬间乱了,披散开来,卷卷下垂。
他欠身去捡他的发冠,当指尖即将触到发冠的那一刹,发冠忽然被谁给抢先一步捡了起来,簪子也被这个人给捡了起来。
他一抬头,只见何逸钧拿着他的发冠和簪子,站在他的跟前,正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何逸钧道:“你这么扎头发太容易掉了,还是我来帮你扎吧,你先蹲着,因为你长得太高了,我够不到。”
施清奉难得见到对他那么主动的何逸钧,小心翼翼地应了声,随后面向何逸钧挺直腰板,军武蹲姿蹲了下来。
施清奉的头发也很长,何逸钧在帮施清奉梳头发时亦感到费力,累得何逸钧把自己下半边袖子给捋了起来。
施清奉看那只修长的手臂近在眼帘,心也莫名地绞了一下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何逸钧和小时候的自己。
如今,每当他看见何逸钧手臂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小时候何逸钧手臂上那条被刀划破而产生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至今那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