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何逸钧暗中邪邪一笑, 然后二人便一起拉书拉到何逸钧宅子上。

之后二人又上富商街用膳,购了需要的物品, 其中包括何逸钧的新衣服。

也就是何逸钧今晚要换的衣服, 换去身上这件泥迹斑驳的布衣。

这件新衣服呢, 并不是华丽奇艳的,而是与何逸钧身上这件同款,都是白衣灰衫。

有种休闲简单朴素儒雅的四大美感,令人看着舒服, 即何逸钧的特质审美。

何逸钧背着箧笥, 跟施清奉走在回宅子的路上。

路上人影寥寥,二人前方徐徐开来一驾马车。

马车前头亮幽幽的, 是马匹头上悬着的一盏纸灯。

何逸钧本以为马车上的人是个赶夜路归家的路人, 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悠闲地继续走着。

可施清奉却忽然拉住何逸钧的手臂,让何逸钧跟他一起止步了。

何逸钧一脸茫然,只见施清奉朝马车招招手,示意马车停下。

马车绕道徐徐停在了他们的身侧, 何逸钧凭借灯光,这才发现车夫竟是个青褂婢女,估计是施清奉面识的。

施清奉道:“下来,是我。”

车上人静了一会儿, 随后舆内悦耳女音道:“殿下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能认出我画宅上的婢女,子芊这才认出是殿下来了。”

话毕,车上人掀帘踩着马凳子现身了。

这是个身穿浅蓝色绣花褙子、米白色渐变齐腰襦裙的少女。

大概只有十七岁,生得玲珑灵秀,娉婷袅娜。

少女刚下来便对着施清奉作揖,完美地避开了一旁傻站的何逸钧:“柏子芊见过睿文王殿下,殿下让子芊下车说话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柏羽初,字子芊,就是之前在画台上卖画的原创画师。

何逸钧看着柏羽初,有些哀伤,心头一阵酸涩涌来。

但也成功地把即将喷贱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曾想象过他在郑竹暮去市场时找到柏羽初。

也曾想象过他在郑竹暮忙着阅书时找到柏羽初,更曾想过自己从邺阳回来时顺路找到柏羽初。

然而郑竹暮在世时,他却从未见过柏羽初。

郑竹暮逝世时,他却见到了柏羽初。

如今送给郑竹暮的墨竹图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默默撇过头去,一点也不想看到柏羽初。

一看到柏羽初,他便立刻想起郑竹暮,昨日的火楼场景再一次跃然在他脑海中。

施清奉是能依照表情辨人心情的,他也不想让施清奉瞧见他此刻的表情。

何逸钧只希望柏羽初能走远点。

虽然柏羽初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何逸钧就是这样的性格,戒不掉的毛病,看不惯就要离远点,厌透了可以别提及

我不能影响你,但你影响了我。

施清奉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做吗?”

柏羽初道:“子芊目前没有事要做,闲暇有余,殿下尽管吩咐。”

施清奉向何逸钧抛了个眼色,向柏羽初示意他在讲何逸钧这号人:“这位是我今天新聘来的侍卫,职业明卫,秉文兼武,琴艺绝伦。”

施清奉又介绍他了一下。

柏羽初道:“明白。”

施清奉道: “好,劳烦你替我带他去‘琴’院住下,顺便跟他讲讲各项严禁事项,我现在还得赶去交奏疏,再晚一些就误了交奏疏时间了。”

何逸钧:……

何逸钧不由得想起在监狱时施清奉口口声声说不叫别人来管何逸钧,不放心这些人对何逸钧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