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春季,却凉胜秋日。

何逸钧道:“你放我下车吧,我宁愿独自在山林中自生自灭,也不愿被你带回睿文王府折磨至死。”

施清奉道:“我不想折磨你,也不想让你死,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活得好好的。”

何逸钧道:“我死不认罪,你们审问我的任何一个人都别想从我口中得出什么答案,我嘴巴严。”

“你们想要什么答案,我就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所以你抓我回去又有什么意义,纯属枉费心机。”

施清奉道:“你没有罪,听我的话,跟我回去,除了睿文王府,你哪也不许去。”

何逸钧道:“放屁,你想让我活着,我没有罪?你刚刚把刺客杀了,我又与刺客为伍,我的目标跟刺客的目标一样,都是要杀你,刺客有罪,我反而没有罪?”

“我有罪,结果你却说你不杀我,真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么?我跟你回睿文王府,相当于我跟你回无间地狱,最终我何尝不是跟这个刺客同个下场?”

施清奉道:“你跟他不一样,就信我一回吧,我又何尝骗过你。”

何逸钧道:“你有病啊,停车,我要下车。”

施清奉道:“别吵。”

何逸钧气愤道:“我没有吵,吵的是你,我叫你停车放我下来没听到吗……嗯?这是……马蹄声?”

说到最后那几个字时,何逸钧及时地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他又掀起车帷,从施清奉身后悄悄地查看施清奉的状态。

只见施清奉认真策马,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施清奉没有听见他说的最后这几个字。

幸好施清奉没听见……

何逸钧暗松一口气,落下车帷。

他缓缓走到车舆最外边的坛子盖前,轻轻坐在坛子盖上,身子稍稍向外倾斜,倾耳聆听马车后方的动静。

他乘坐的马车后方依依稀稀传来马蹄声,隔着长空。

听声音,可以肯定不止有一架马车。

大概是有三到四架,都是跟他们同条路的,同个方向的。

施清奉仿佛也意识到他们身后有人在穷追不舍地跟踪他们,便用手中的鞭子卖劲地抽打马儿的屁股。

马儿吃痛,速度加快。

然而,跟踪他们的马车速度也在加快,马蹄声越来越杂乱无章。

现在已经分辨不出他们身后到底有多少架马车在跟踪他们了。

天色暗了一圈,已是傍晚。

狂风猎猎扇动发梢,寒气凛凛,杀气阵阵。

何逸钧心想:“应该是余久择他们的人到了吧,毕竟我们的马车都开出约定地点很长的路了,他们见不到我们就会来追我们。”

“我可不想死在施清奉手上,希望他们能追上来快点,快点快点快点,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郑爷保佑郑爷保佑郑爷保佑……”

何逸钧忽然意识到他们马车路过的场景不对。

本来路的一旁是山坡。

山坡环绕的路线很长,等他们走出山坡脚下的路时,已经回到京师外面人多车多的正路上了。

可是他们现在虽然走出了山坡脚下的路,周围却是一丛丛林子,顶上一片黑压压的树叶。

不对劲。

何逸钧问道:“刚刚你不是说好要带我回睿文王府吗,这条路也不是回京的方向,你现在又改变主意带我去哪?”

施清奉道:“没去哪,我们现在要尽快回到正路上才可以了,就是拐弯原路返回。”

“因为沿着这条僻路走回到正路上,就会还有很长一大段路程,不如原路返回近一些。”

何逸钧问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回到正路上,现在最主要的不是回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