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极快,是何逸钧打过的所有连招当中最快的一次,就连施清奉都猝不及防,步步后退。
这方法还真有些效果,何逸钧没骄傲也没分神。
然而打到最后,何逸钧已是筋疲力竭。
出剑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力度也不如初始。
施清奉反而像个木头似的,一点也不感到累,手心蓄满了力气,一连将何逸钧击退好几步。
最后又将何逸钧重重砸向树干上。
何逸钧从树干上滑下来,阵阵剧疼从脊背处绵延开来,颓然倒地。
失败了。
何逸钧将掌中剑攥得更紧了,手背泛白,艰难道:“倘若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下次一定轮到我打倒你了……”
顿了顿,他又道:“平生第一次拿到剑,我一点练习的时间都没有……”
施清奉道:“我知道,可惜下次我已经不想跟你打了,第一次拿到剑就能打出这么好的战绩,那么再过几个月时间你不就能打过我了。”
何逸钧道:“要是真再过几个月时间我就能打过你,我、我……”
施清奉道:“腿还疼吗?”
“当然疼了这不纯属白问吗,不然你换作我试试,就不信你不疼。”何逸钧方才被施清奉蹴了几脚的双腿疼得厉害,疼得实在站不起来了,侧脸一倒,粘在土地上。
这疼如同刮皮磨骨一般,疼上脑壳。
何逸钧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两条腿统统砍掉。
但是何逸钧没有放弃,依然想跟施清奉继续打下去。
他不认输。
他不愿相信他现在已经输了。
但是何逸钧这些萌生的念头只能以继续握剑柄的姿势告诉施清奉。
施清奉看见何逸钧这么倔强,眼底也不留一份情,用润血的剑锋隔着白布巾轻轻撩起何逸钧的侧面,让何逸钧偏过脑袋望向自己。
施清奉望着白布巾之上的这双眼睛,不由一怔。
何逸钧这双眼睛这个时候竟比方才同他斗争的刺客还要冷上几分,是与生俱来的。
黯淡无光而深不见底,实力却被刺客甩了好几条街,如同一只将来注定成为狼王的小野狼。
而何逸钧眼里的施清奉,只有四个字。
纤尘不染。
何逸钧想成为这样的人,随心所欲蹂躏所有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单凭机械动作没用,要想取胜,你必须学会预判我下一步出招,”施清奉若无其事一般,语气依然平缓,搽血的剑轻轻撩起覆在何逸钧面上的白纱,“把额头敷的脏东西擦干净。”
白纱被剑锋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无声落地。
呈现出何逸钧一张上黄下白的面孔。
何逸钧闻言,拾起趴在地面的白纱,用不染血纹的一面往自己额头上轻轻擦去。
何逸钧擦额头的动作十分慢,力度也十分轻,很不情愿擦的样子。
实际上何逸钧并不是不情愿瘵,而是因为双腿实在太疼了。
这疼意仿佛已经把何逸钧浑身的力气抽干了。
何逸钧已经腾不出多余的力气去擦了。
施清奉仿佛是没耐心等待何逸钧一点一滴地擦,忽然缓缓蹲下身子,扯过何逸钧夹在指缝间的白纱,轻轻帮何逸钧擦拭额头。
擦的速度较快,但力度极轻,很温顺的样子,生怕弄伤何逸钧似的。
宛若蜻蜓点水,勾得何逸钧心神为之一颤。
一动不动,静静地让他擦。
二人离得似乎有些近,跟方才上马车前的距离一样,何逸钧也因此挨到了他身上的温度。
施清奉擦完后,白纱上便多了一抹灰黄交错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