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到下一个红灯路口,他才转过脸去看商哲栋的反应。
他发现商哲栋屏住呼吸,看他的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喘气儿吧,再憋一会儿憋死了。”梁洗砚说。
“你...”商哲栋胸口起伏,依然定定地看着他,“你终于知?道?了?”
梁洗砚绝望地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行了,那他和老屈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
彻底甭指望了。
“你藏得挺深的。”梁洗砚没什么表情,“我也是一点蛛丝马迹才能猜出来。”
商哲栋沉默着,目光却像在他脸上生了根。
梁洗砚被他看得烦躁,朝车窗外扭过头。
“你怎么?知?道?的?”商哲栋追问他。
“我聪明。”梁洗砚不打算解释,语气凉飕飕的,“而?且细想也知?道?,真是直男听见我是个gay早跑了,不会来跟我同居。”
“那你...”商哲栋长睫轻眨,“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一点感想。”
梁洗砚悲伤欲绝地想:你抢了我的梦中情人,我还得给你发表感想?
多损啊。
“......”
余光里,商哲栋刚才很激动?的情绪好像淡了些许,绷直的肩膀渐渐放松,有些失落的样子,他重新靠回座椅里。
不知?道?是梁洗砚不大想说话,还是商哲栋不大想说话,还是两个人都有点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一顿晚饭吃得都比较沉默。
一直到开车回家,梁洗砚把车停下,两人正对?着月色走在胡同里时,商哲栋终于说话了。
他慢下脚步,叫住梁洗砚:“四?宝,我还是觉得你不大对?劲。”
梁洗砚插着兜回头看他,想吊儿郎当一笑了之?,但是看见站在月色下,神色认真的商哲栋,他又有点笑不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理由倒是千千万条,他理不清楚,就算了。
“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商哲栋问。
“没。”梁洗砚眨了一下眼,“你挺好的,特别好。”
商哲栋也不说话了。
他们?隔着一盏路灯的交界线,梁洗砚想起商哲栋搬过来那天晚上,他也是这么?拿着一束荷花,站在路灯下等他。
“那怎么?了?”商哲栋问。
梁洗砚呼出一口气,低头用脚尖踩了一下地面?,等再抬头时,忽然语速很快地说:“其实这是你的私事儿啊,按规矩来说你自个儿不说,我问不合适,但既然你问我怎么?了,那我还是斗胆问一句吧。”
他慢慢掀起眼皮,眼底映着一抹白月,似有看透一切的狡黠。
“商老师,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迟秋蕊是什么?关系?”
......
漫长的沉默里,晚秋最后的蝉鸣叫了两声,胡同两侧的树影里,落下一只麻雀,在地上跳着啄了啄,又扑腾着飞走了。
月色沉静如水,商哲栋却觉得像一汪湿沉的水。
难以喘息。
他从来都以为?他把迟秋蕊这层身份藏得很好,除了身边默认知?情的人以外,不会有人把商世坤独子商哲栋和男扮花旦迟秋蕊联系在一起。
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迟秋蕊是商哲栋藏起来的所有情绪,他的活泼,娇嗔,多情,妩媚,喜怒,忧愁,全都给了戏台上的角色。
以至于商哲栋和迟秋蕊实在是太不相同,不相同到,商哲栋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把这层身份拿到明?面?上去摊牌。
梁洗砚是怎么?猜到的呢,他明?明?连他快写在脸上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