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红灯期间,车内无人?说话。

等到车子再次启动,郑新伟听见身边的商哲栋问他:“郑叔,你还记得我?抓周的时候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郑新伟愣了愣,脑海中深刻回忆起小小的幼儿?手中攥着一柄鎏金牡丹扇不放的场景。

“我?六岁拜师学艺,到如今二十四年。”商哲栋平静地望着前?方车流,“为了瞒着我?父亲,我?妈殚精竭虑找了无数个理?由偷偷把我?带出老宅,练习、演出,这才给了我?一个迟秋蕊的身份,到现在能自由自在登台唱戏。”

“可是,”郑新伟欲言又?止,“你知道商董从来不喜欢这些惹人?注目又?不务正业的事情,更何况,你还是男扮....”

“我?永远不会因为他不喜欢就放弃我?喜欢的事情。”商哲栋温和却坚定打断他,“商哲栋是商哲栋,迟秋蕊是迟秋蕊,我?会分清的,放心吧。”

郑新伟不再劝说,默默开车送他回去?。

天上,雨势渐大,一个个雨点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抹去?。

郑新伟发现商哲栋抬起眼?看了一眼?雨滴,竟然?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前?面地铁口停。”商哲栋说。

“外面在下?雨,要不要再往前?开开。”郑新伟一愣。

商哲栋还是坚持,说:“有人?给我?送伞。”

直到车停下?,郑新伟还是没想出来这个时间点,谁能特意跑出来给他们家少爷送伞,多问了句:“这个时间谁能给你送啊,梁家那个小儿?子吗,不行?,他靠不住,心也没那么细,要不还是我?停车送你进去?吧”

“来了。”商哲栋说。

郑新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地铁口,高个儿?寸头青年夹着一把伞,可能是刚刚跑过来的,单手还撑着膝盖,低头猛喘气儿?。

商哲栋已经?推门?下?车。

郑新伟又?看了好几眼?,才相信那就是梁家那个混球儿?小儿?子。

只见那人?抬起眼?,单眼?皮下?,天然?就是个凶巴巴的眼?神,还拧着眉,满身写满燥和烦。

郑新伟往最坏处想,这位爷的脾气不好惹,要想对他们家商少爷干点什么,他这把老骨头也能下?去?拦一拦

青年抬起手,臭着脸,乖乖替商哲栋撑了一把伞。

*

“怎么喘成这样?”商哲栋走?到梁洗砚面前?停下?。

“还...好...赶上...了。”梁洗砚直起腰来,把伞举高了些,让整个伞面都能拢住商哲栋,“我?擦我?给忘了您知道么,要不是金汛淼跑过来提了一嘴下?班,我?就真忘了,这不,刚想起来一路跑过来的。”

商哲栋垂眼?看着他脸上的汗和雨,说:“忘了也没事儿?。”

“那不成。”梁洗砚呼出一口气,“我?这人?吧,要不不答应,答应就办到,这是做人?的规矩,不能差事儿?。”

他说完,抹了一把汗珠,才想起来刚才跑出来急,就带了一把伞。

“你拿着打吧,我?淋回去?也没事儿?。”梁洗砚把伞塞商哲栋手里。

商哲栋上前?一步:“一起打。”

“不要。”梁洗砚想都没想,“这伞小得很?,要是一起打我?就得搀着您胳膊。”

“不可以吗。”商哲栋说得理?所当然?。

“很?gay啊,还特别扭,您不觉着么?”梁洗砚皱眉。

“那”商哲栋垂了垂眼?,又?将伞塞回梁洗砚手里,朝他走?近一步,抬起胳膊,自然?地将自己的手臂挽在梁洗砚的臂弯里。

“你撑伞吧,换过来就好了。”商哲栋淡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