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活着,哪怕梁季诚那帮人再傻逼再混蛋,我好歹算有个血缘亲人在身边,哪怕一个人住这?四合院这?么多年,我也叫有个家。”

“但哪天,爷爷要是真走了。”

梁洗砚慢慢呼出最后?一口烟,目光深而沉,情绪落寞望着商哲栋。

“商老师。”他?漫长地叹息,“内时候,我就真的没?家了啊。”

做演员的,情绪是第一位,戏曲演员也不例外。

商哲栋在戏台上?能游刃有余扮演各色青衣小姐,一双眼睛柔婉多情,可是现在,他?居然有点恨自己这?饱满的情绪。

他?应该安慰安慰梁洗砚,可是隔着屏幕看见他?那惆怅失落的身影,话还没?说出口,自己的眼圈儿先红了。

“四宝。”他?努力冷静。

“不说这?个了。”梁洗砚咬着烟,伸手在屏幕上?弹了一下,“芝麻大点儿屁事儿而已,我也是今儿矫情,您甭搭理我,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商哲栋叹气,胡乱回答他?,此时此刻他?简直是心乱如麻,只想去抱抱梁洗砚,哪里还能好好回答问题。

“快了。”梁洗砚笑了下,“还有两天,就回四合院了,再忍忍。”

“嗯,是快了。”商哲栋说。

他?们又聊了点零零碎碎的小事儿,梁洗砚跟他?说白天去北戴河海边的石头底下抓了几个八爪鱼和小螃蟹,又说了在街上?找了家味道?不错的海鲜烧烤,梁洗砚语气如常,跟平时一样,碎嘴子啰嗦个没?够儿,偶尔贫两句嘴。

只是最后?临挂断前,商哲栋看见他?又敲开烟盒,咬了一根烟出来。

视频挂断,商哲栋握着手机,垂眼坐在书桌前。

他?忽然想起跟小时候看过?一本科普书,书上?说,兔子是很会?忍疼的,哪怕是严重到断了一条腿,为了不让捕食者看出它的脆弱,也能一切如常的跑跑跳跳,不管多疼多难受,都能死命忍住,一声不吭。

*

梁洗砚睡得不太安稳,夜里一点左右又醒了,翻来覆去没?睡着,打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迟秋蕊的唱段视频上?。

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窗户外面,发现北戴河居然下雪了。

海边气候比北京城里暖和,很少?下雪,今天也是难得。

反正也睡不着,秉着良辰好景不虚设的念头,梁洗砚懒洋洋穿了裤子,上?衣还穿着他?睡觉时候的白背心,随意裹上?羽绒服,从桌上?拿了烟盒和打火机揣在兜里,走出别墅。

他?站在别墅的围栏边儿,能看见一点点黑漆漆的海,此时夜深露重,陆风从他?背后?吹向海面,吹得雪花直往身上?落,没?一会?儿就落了一肩。

梁洗砚低头,甩开烟盒,从里面咬出最后?一根烟。

他?这?一天抽烟确实?有点凶,车里就带了这?么一盒,一天全见底儿了。

还是跟商哲栋在一块儿好,跟他?在一起,被?迫戒烟是一条,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梁洗砚根本想不起来抽。

没?什么烦心事儿,抽这?玩意儿干什么,也没?意思。